章丘方捡起风筝,就听得有人喝了一声:“忒!措大莫偷!”
章越听得不由怒起,心道自己还未追究被东西砸到脑袋了,怎么就变成偷了呢?
但见两名豪奴近前来,一副非常蛮横无理。
章丘虽是生气,但心道三叔与自己说过平白不要与人争执,特别是这般豪门人家。最要紧是自己马上要省试了,他此番要一举得名,否则真得无颜见家人了,哪能在这时与人生意气冲突。
章丘想了想也就作罢,当即将风筝还回去道一句:“我不过是恰好拾起的而已。”
说完章丘转身就走,却听上面望亭道:“李大,李二不可失礼于读书人!还不赔罪!”
章丘听得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朝望亭看一眼,但见上面遮着垂帘。
那两名家奴闻声行礼,向章丘道歉。
章丘不愿多惹事,向望亭遥遥拱手即是致礼,当即抽身而去。
而望亭上正有两位女子看着章丘远去。
一名女子道:“此事本是你们吕家理屈,但这读书人也不辩解,倒也是怕你们吕家的声势。”
那名女子言道:“对方不愿惹事罢了,我看此人倒不似畏首畏尾的人,马上就要省试了。若是平白与人置气,万一闹了情绪岂非坏了考场上的事?”
对方笑道:“妹妹倒是说得是。”
“不过转眼就要省试了,妹妹你的终身大事未定,听闻令尊说要在此番夺魁的少年进士中择婿。我看此人年纪正好,容貌也端正,若是他中了进士岂不是也算得上是姻缘天定。”
被对方言语是,这吕家的女子不由羞红了脸,转而道:“哪有这般凑巧。”
对方笑道:“倒也不知这少年消息,否则方才好好问一问了。”
这时候两名家奴拿着风筝回来,递给吕家女子的婢女后。
婢女上楼道:“姑娘,方才那少年郎丢了一样东西,似马行街周家成衣店袍子单子。”
两位女子对视一眼,心想竟有这般恰巧的事情。
吕家女子取了单子一看念至:“浦城章丘?”
另一人笑道:“妹妹啊,浦城章氏那可是科举名族,虽说不比从前郇国公在位时,但近年来榜榜有人登第,出了两个状元,一个别头试第一,一个进士第五人,特别是章度之,听闻官家刚起复为天章阁侍讲,谁都看得出那是有意重用。”
“爹爹说过以他年纪,他日少说也是公卿,即便是执政也不在话下,听说他与你们吕家也是有些缘分。”
吕家女子闻言心底起了波澜,然后道:“确实是有些亲戚罢了,但也算不得亲戚。”
正说话之间,但见章丘去而复还,沿途寻找。
吕家女子连忙道:“他必是找这个单子的,让人还给他,要客气些。”
“是。”
吕家女子将单子递去后,方才的奴仆连忙将此单子还给章丘。
章丘再见这奴仆时,但见对方已经是恭敬客气了许多。
“这位郎君,请问找得可是此物?”
“正是。”
章丘接过后笑道:“多谢了。”
章丘心想三叔常交代自己出门要和气待人,看来还是不错的。
那奴仆笑道:“你要谢还是谢咱家姑娘吧,是她命我还你的。”
章丘一愣,然后向望亭上行礼称谢,这才从容离去。
而正在此时在南薰门大街另一侧。
十七娘带着一大家子的人从南薰门进城。
自己原先的宅子被大水给冲毁了,如今又要在汴京寻宅子。
刚进城门却见自家大哥吴安诗早在城门边等着。
十七娘下了马车。
吴安诗道:“十七怎么不回家里住?非要在外面寻房子?跟我回家去,也好好见见你的新嫂子。”
十七娘听到新嫂子心底就一阵不快,而是道:“回家里住不方便。我就先住国子监旁那宅子,然后再寻地方。”
这国子监那宅子原来是吴家给当初在国子监读书的章越安置的,后来章吴两家成婚,便作了十七娘的嫁妆,如今倒是一直空置的。
章越罢官后,这宅子便给了章實一家住着。
吴安诗听了皱眉道:“那地方甚是狭小,如何能容得那麼多人。我给你找一處周正的宅子先住着,我不是为了什么,而纯粹是为了你的颜面。你看如今妹夫可是天章阁侍讲,你是他的正妻总要为他考虑吧。”
“他是天子近臣,出入讲究体面分寸,若住国子监那地方平白惹人笑话了去。再说了他每日都要出入皇宫,那么总得找个离皇城根近些的地方住吧,否则关这来回路上得耽搁多少功夫。”
十七娘见哥哥如此打算,想到以往吴安诗对她这妹妹雖一直不错,但总不至于如此热情。
甚至她与章越刚成婚时,吴安诗还整日说章家真是寒门,没有给自己一个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