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章越嚼断汤饼,连带汤水都灌进肚子里。
章越对郭林言道:“一会太学马直讲要到,师兄帮我带着阿溪去拜见,阿溪年纪轻轻不懂规矩,你在旁帮着多提点提点。”
郭林一愣,然后道:“此事三郎还是托给旁人吧,我不太会说话……我先……先去前面看看。”
说完郭林向章越一礼,然后道:“贺师弟状元及第。”
看着郭林远去,章越无奈而叹,一旁章丘道:“三叔我担心郭师伯。”
章越道:“这人都有过去不的坎,但这旁人是帮不了他的,只能自己渡过去。”
章越掩着情绪问道:“你温书如何了?几日后就要混补了。”
章丘道:“三叔,我每日读九个时辰书,连吃饭睡觉也在读。”
章越点点头道:“勤奋是好,但最要紧的还是能沉着,再想要的物件,无论是人还是物,十成力气里用个七八成就差不多了。”
“为何?”
章越道:“这世上一蹴而就的事太少了。”
章越说完,但听前院道:“郭师兄,郭师兄,你去看看三郎去哪了?莫不是被同窗叫去吃酒了吧,如今宾客都到了,这需多失礼啊。你帮我去找找。”
章越一听即知是章实那火急火燎地喊着。
三人相视一笑,章实走到后院却见章越正站在那。
章实揉了揉眼睛,看着着官帽绿袍的章越站在亭边,盯了一会眼中跳动着喜悦之色。
“先让我看看,你中了状元,我这辈子算得圆满了。”
章越笑道:“哥哥,莫如此,什么叫圆满。你日后还是有大把的福享的,这才开始呢。”
“那是,那是,”章实拭泪拉住章越的手道:“三哥随我来,贺客们都在堂上等着你的。”
章越道:“哥哥先不忙,咱们还是先给祖宗上香!”
章实一愣,正色道:“说得是。说得是。你这番算得是光宗耀祖了。”
从祠堂出来。
章越则道:“哥哥说了几次,不要如此铺张,大肆操办,我多少同窗都没高中呢……”
“你中状元了,还不许我风风光光,长长颜面。再说你同窗他们考进士都中不了,你不仅中了进士还是状元,那多了得……是了,饿不饿?又是金殿唱名,又是御姐夸官的。”
“你先让我喘口气吧。”
“好了,我多嘴就是。”
“是了,官家赏赐的都送到家里了?”
“那是……都摆在院里,我让贺客看着……”
“不要铺张……”
“作弟弟的怎还教训起兄长来了?”
兄弟二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章丘小步跟在后头看着章越一身绿袍官帽心中暗暗道,以后我也要这般。
不知谁道了一句‘状元公来了’厅堂中众贺客们都是起身……
灯火通明下,来章家的贺客脸上都带着笑容……
章越想随便一些,于是笑道:“章某来迟了,还请见谅。”
众人都是笑了,章越道:“今日三郎状元及第,方才已拜过祖宗牌位,如今最要紧要先谢哥哥嫂嫂。”
章实于氏都是笑着道:“不敢当。”
众人推了他们上座,取了一个蒲团来,章越当即向二人跪拜行礼。
章俞心道,自己辈分在场章氏之中可是最长啊。
他以为下面会轮到自己,哪知章越道:“次谢师恩。”
当即章越念及陈襄,章友直,郭学究等名字虚拜,又将太学的马直讲奉上座再拜。
章俞则被忽略了。
……
接着章越应酬宾客,欧阳发带着弟弟欧阳棐来了,曾巩来了,林希来了,王安国来了,吕惠卿也是到了……
还有苏轼苏辙也到了。
苏轼苏辙自闭馆读书后,苏轼与章越倒也见了两三次。苏轼喜欢章越的刻章,觉得十分精巧,简直巧夺天工,故来蒐集斋问章越定制了两个刻章,一个给自己,一个给自己的弟弟。
一来二去,章越与苏轼也有了来往。
章越见苏轼苏辙二人能来很高兴。
苏轼笑着道:“度之向你道贺了。”
章越满脸喜色道:“子瞻兄,子由兄,你们能来此,实在是太好了。”
苏轼笑道:“我是来与你道歉的。”
章越问道:“子瞻兄何出此言?”
一旁苏辙也是微笑,苏轼笑道:“昔子平状元时,我与人言道,子平之才,百年无人望其项背。如今有了度之,你说我这话是不是失言了。”
章越笑道:“子瞻兄言重了,以后我还要向贤昆仲讨教学问才是。”
苏轼笑道:“不敢当了。浦城章氏四年之内两度魁首,着实令在下与舍弟佩服之至。”
苏辙亦道:“度之兄殿试文章我看了,着实是才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