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里反复增强,犹如不断重复的笔划,在纸张上留下足以穿透纸背的字迹。
杀了他。
艾缪能感受到伯洛戈脑子里那理智到近乎残酷的念头,仿佛这一刻伯洛戈化身为了纯粹的谋杀、毁灭、伐虐的神明。
伯洛戈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将身心的一切交由那非理性的偏执。
之后的故事就很简单了,那是野蛮至极的屠戮、厮杀,毫无任何技巧,仅仅是力量与力量之间的碰撞。
两头怪物间的决斗。
伯洛戈直接无视了胸口的恐怖伤势,双手上传来难以想象的巨力,伴随着咔嚓的摩擦声,他硬生生地将怨咬从伊德尔的胸膛里抽出。
与此同时,伐虐锯斧也已再度劈下,它轻而易举地斩断了伊德尔的一只手臂,断肢跌落,斧刃转向,朝着他的腰腹凶猛砍去,像是伐倒一颗巨木般,斩断了伊德尔的脊柱,在肚子上划开一道大大的口子,肠子犹如团在一起的藤蔓般洒了出来。
对于此时的不死者而言,防御是一种懦弱之举,他们需要的只是更加强大且纯粹的暴力,直到那份暴力足以彻底平息不死的生命,将永恒的死亡与安宁赐予给对方。
为此伊德尔也无视了自身那恐怖的创伤,剩下的三只手臂凶猛挥砍,劈开了伯洛戈的肩膀,划烂了伯洛戈大半张脸,连带着眼球也被刺破。
鲜血淋漓间,伊德尔狂吼着咬上伯洛戈的手臂,硬生生地从他的身上扯下大块的血肉吞咽了下去。
他们像是感受不到痛苦般,宛如原始的野兽般互相撕咬着。
艾缪大声呼唤着伯洛戈的名字,但伯洛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这时藏身于伯洛戈体内的艾缪,就像一位冰冷的旁观者,她被困在了这场血腥的杀戮中,可她不享受这一切,反而因与伯洛戈共享到感官反馈,倍感惊恐。
如同被卷入一场无序癫狂的漩涡中。
伯洛戈受伤的同时也在高速自愈,伊德尔撕咬着他,他也撕咬回去,一口咬住了伊德尔的喉咙,闭合的牙齿碾碎了喉咙的软骨,清脆的声响就像被掰断的饼干。
他试着学伊德尔的动作,吃掉伊德尔的血肉,可伯洛戈根本不具备加护·嗜血愈生,这些粘稠的血肉只会令他感到窒息。
猛地拉扯,伊德尔刚刚愈合的颈部再度破裂,鲜血如注,伯洛戈吐掉嘴里的碎肉,怨咬精准地命中了伊德尔的下颚,完全贯穿了伊德尔的头颅,从他的后脑刺出。
大脑被切断、中枢神经被搅碎,这令伊德尔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紧接着伯洛戈用尽全力上挑剑刃,自下而上将伊德尔的整颗头颅劈开。
伊德尔完全僵在了原地,随即他的头颅从中间裂开,向着两侧垮塌着,横截面清晰无比,完美的就像精准的医学解剖。
此时诅咒所产生的失控感渐退,伯洛戈逐渐掌管回了躯体的控制权,整个人那癫狂的杀意也衰退了许多,随之而来的便是全身伤势的、近乎撕心裂肺的痛楚。
失控状态下,伯洛戈根本没法控制自己,只能以最后的命令来行动,好在伊德尔也没比自己强哪去。
伊德尔后仰,从双旋长梯上摔了下去,滚回了他所创造的血肉菌毯上。
伯洛戈不觉得这样能彻底杀死伊德尔,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伊德尔的身体痉挛抽搐了起来,破碎的肢体诡异地弯曲着,血肉表面出现了数不清的凸起,像是有无数的蛆虫在他的体内爬行。
汩汩的流水声响起,只是这一次从伊德尔体内流出的不在是猩红的鲜血,而是漆黑恶臭的焦油。
伊德尔就像一个布满裂隙的容器,他所承载的焦油从缝里流了出来,现在又争先恐后地要钻回伊德尔的躯体内。
伯洛戈盯着那黏腻的焦油若有所思,试图把它们与魔鬼的本质联系在一起,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并不是一个思考的好时候。
挥起剑与斧,伯洛戈携着千钧之力当头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