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艰难地挪动了一下,他低声道,“快走吧,格雷,回去告诉玛门,我没什么价值可付出的了。”
“我并不是奉玛门之命而来。”
格雷说着拔出了旧友的秘剑,污秽的毒素布满剑刃的表面,泛着诡异的褐色。
“哦?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影王试着发出笑声,“你最好快一些,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格雷直白道,“我想杀了你。”
格雷忽然收起了剑刃,靠着一旁断裂的石柱,和影王面对面地坐下。
“你可能不会信,不久之前,我还是国王秘剑中的一位新血,跟随着我信任的队长们,来到这座该死的城市,进行我的第一次行动。”
“你是贾蒙的队员?”影王明白了这复杂的关系网,“我猜,贾蒙背叛了你们,他残杀了你的朋友……现在你来朝我复仇了。”
这并不难猜,从第一次见到格雷时,听他讲述这两把秘剑的来历时,影王的心底就有所预感了。
格雷轻点着头,他抬起沉默之剑,试着擦拭掉其上的毒素,可手掌接触的瞬间,便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烧感。
“我亲手杀了贾蒙,可杀了他之后我并不感到满足。”
格雷说,“一股莫名的虚无抓住了我,我知道,我需要更强烈的怒火来支撑着我走下去……因此,我自那时起,便渴望杀了你,毁了你,这造成我悲剧的源头。”
影王说,“那你还等什么呢?”
“我有些搞不清了。”
格雷摇摇头,嘴上仇恨着影王,但他似乎对于杀了影王没有多少兴趣,“仇恨层层交叠下来,我搞不懂所谓的正义与邪恶,更搞不懂我该怎么做。
我意识到,或许,盲目的复仇,并不能满足我。”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影王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格雷问,“为什么要背叛国王秘剑,为什么要组建侍王盾卫,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在我的眼里,你们侍王盾卫是彻头彻尾的背叛者,但在你们自己的眼中,你们又是绝对的忠嗣。”
影王沉默了下来。
“你要带着那个秘密走入坟墓吗?”格雷的声音高了起来,“既然你如此憎恨国王秘剑,并认为自己是忠诚的,何不把这些告诉我呢?”
格雷不断咒骂着,“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会分裂,为什么本该团结的我们,会相互厮杀,为什么!”
今天的为什么已经太多了。
“我想知道这一切是因何而起,我想知道,这悲剧的真相!”
累积起来的情绪,于今日得到了宣泄,格雷感到了莫名的轻松。
与影王一样,格雷也活在漫长的痛苦中,贾蒙的背叛将他信奉的一切摧毁,米兰莎的死,令他的心都快碎掉了。
自那个雨夜起,格雷便走上了命运的歧路,他的世界被彻底摧毁。
现在,格雷已经不奢求得到平静了,他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他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如此荒诞的模样。
格雷的声音甚至带起了几分祈求的意味。
“假如,你能说服我呢?”
这是影王坚守了一生的秘密,他誓要血洗这份耻辱,以避免他人知晓,但这一刻,他似乎真的累了,又好像被格雷触动了般,影王意识到,这一刻就算说出来也没关系了,反正自今日之后,科加德尔的血脉将彻底断绝,这一切也将变成空话、毫无意义。
“这是一个漫长但又简短的故事。”
影王像是燃起了求生欲般,他试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很久之前,有那么一个士兵,他经过历年的征战,晋升为了士官,接着他有了自己的士兵,到最后他成为了一位将军,乃至赢下了一个王国,为自己戴上冠冕。
从士兵到国王,他身负着如此之多的荣誉,可在荣誉下,他的欲望也与日俱增,国王不愿死亡夺走他的生命,令他与自己的王国分别。
他想一直戴着冠冕,统治着永恒的王国。
强烈的欲望下,有一日,一头魔鬼找上了他,她向国王许诺,会赐予他永生的力量,而代价,便是他的子嗣们。”
谈及这些时,无名的怒火从影王的身体里迸发,他发誓诅咒。
“故事里的国王便是科加德尔帝国的第一代王,初封之王。”
染血的真相令格雷的脑海一片空白。
“初封之王获得了一种恩赐,这种恩赐,可以令他的灵魂在他的血脉子嗣之间传递,也就是说,他不只是初封之王,每一任国王的躯壳下,原本的灵魂早已被湮灭、献祭给魔鬼,主宰那王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