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丘奇的眼睛,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觉得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该告别了,阿菲亚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次之后丘奇就要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来了。
阿菲亚感到了一阵慌张,她有些手足无措,到最后笨拙地引出话题,希望将告别的时间向后推迟。
就像来到分岔路的朋友们,彼此之间不断地聊着些无聊的事,妄图打败注定的分别。
阿菲亚问,“矾根养的怎么样?”
“还不错,”丘奇说,“我有在看书,关于怎么养绿植的书……距离开花应该还有段时间。”
丘奇的话语断断续续,像是一个又一个片段随意拼凑在了一起,秘能对他的影响还在继续,身体的伤势也在刺激他的神经,能保持正常的交流能力,对丘奇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样吗……”
阿菲亚接着又说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毕竟书是死板的,我可以亲手教你。”
丘奇犹豫了一下,他说道,“有机会的吧。”
“怎么了?”
面对阿菲亚的疑问,丘奇再次迟疑了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阿菲亚对于自己正变得陌生起来,秘能所带来的余波,已经影响到了他近期的记忆,许多与阿菲亚有关的事情都变得模湖,摇摇欲坠了起来。
丘奇的时间不多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多少也明白了帕尔默那时逼迫自己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我……我要离开这了。”
丘奇随口便讲起一段谎言,对于情报人员的他,这是最擅长的事不过了。
“因为工作调动,我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花了,它们很鲜艳,也很芳香。”
鲜花宛如一抹惊艳的色彩,令丘奇那苍白的生活不再那么单调。
“我觉得我应该来和你告别一下。”
丘奇越是讲述,越来越多的情感从他的心底涌起。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所谓的锚,非要说有一个的话,那就是自己的名字。
他的生活是如此单调,又因自身秘能的副作用,丘奇与任何人都不会缔结真实的联系,他以为自己将会永远独行,却在这样的时刻,丘奇意识到自己早已具备了所谓的锚。
正是如此,丘奇才会鬼使神差地做出那样的抉择,一反常态,从一位冷漠的旁观者投入故事之中。
丘奇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想明白了所有,在这么个荒谬的时刻。
“你的花很不错,我不希望它枯萎掉。”
所以衰败之疫必须全部销毁在雾渊堡垒内。
“我有想过直接离开,”丘奇说,“但我又觉得,不该这样,希望我没有自作多情。”
说到底,丘奇与阿菲亚的联系并不多,很多时候只是丘奇自己想入非非而已,他总是这样,像只躲藏在潮湿阴暗泥沼中的蜥蜴。
说的太多,太深入,也只是徒增困扰而已……但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没有……怎么会呢。”
阿菲亚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她反过来感谢丘奇,“我倒是要谢谢你。”
“怎么了?”
“说实话,这是座繁忙冰冷的城市,我一直觉得没有人会喜欢这种东西,”阿菲亚看了眼丘奇怀里的花,“我当时在想要不要去做些别的事,谢谢你让我有种被需要的感觉,我做的事是有意义的,而不是徒劳无用的东西。”
阿菲亚接着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我之前见过一个,和你有相似眼神的人。”
“这样吗?”
听摆,丘奇笑了笑,是时候离开了,他刚准备转身离去,阿菲亚又喊道。
“你还没付钱呢!”
丘奇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除了一把染血的匕首外,他什么也拿不出来。
他说,“抱歉,我没带钱。”
“那就下次吧。”
阿菲亚像是阴谋得逞了一样,她对丘奇说道。
“下次再把钱还给我吧。”
……
急速的坠落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手中的剑刃也不知道噼断了多少的岩石,高频震动令整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就连疼痛也模湖了起来。
站在堆满灰尽的岩石凸起上,伯洛戈疲惫地将怨咬抽出碎石堆,他能感到四周传来的怪诞吸力,像是有数不清的幽魂,正不断啃食自身的以太。
以太真空永远是这么令人难熬,将视线投向远方,漫天的灰尽里,隐约间能看到一座被灰尽覆盖的城市屹立其中。
纷争的根源,所罗门王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