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局,鸦巢。
在外勤部的众多部门中,鸦巢的氛围无疑是最为压抑冷峻的,作为重要的情报部门,这里执行着严格的条例审核,每一扇门、每一道走廊都由不同的权限分割开来。
静谧是这里的主题曲,唯一的杂音是那微不可觉的脚步声,负责情报的、名为铁哨的职员们像是幽灵一样走过,沉默中执行着各样的命令,令这台复杂的、由条例与人员构成的庞大机械无声运行。
只是今日这份静谧里多出了些许杂乱的音符,略显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对方好像很匆忙,心情急躁。
尹凡腋下夹着一份文件袋,目光阴沉,快速走过走廊,没有任何阻碍,伴随着他的到来,所有的封锁与禁制一并开启,令尹凡的前路畅通无阻。
冷清的走廊变得无比漫长,尹凡在某一处停下,抬手推开了颜色与墙壁完全一致的大门。这扇门它几乎完全隐藏进了走廊里。
刚推开门,尹凡就嗅到了空气里的澹澹血气,各种杂乱的箱子堆在一旁,灯光散发着冰冷的惨白,室内隐隐地传来男人压抑痛苦的低鸣。
尹凡故意弄出了些噪音,提醒对方有人来了,然后他走入室内,看到了那坐在角落里的家伙。
男人赤着上身,打开了医疗箱,从其中取出酒精与棉布,一圈圈地缠绕在了染血的腹部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棉布,凝结在了一起,好在没有血液再继续渗出。
阵阵喘息声响起,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童看了眼尹凡,一声不吭地拧开药瓶,将几枚止痛药吞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向后靠去,紧绷的肌肉与精神一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用尽发条的玩偶,完全地瘫了下来。
汗水布满额头,他紧闭着眼,疲惫不堪。
“还好吗?”
尹凡搬来椅子,坐在男人的对面,他对男人的印象变得有些模湖,但随着再次看清他的脸,这股模湖的印象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很多快要被忘记的信息也一并浮现于脑海中。
“你觉得我很好吗?”
丘奇长呼了一口气,喉咙里泛着铁锈味,“能活着回来的感觉真好。”
“需要我送你去边陲疗养院吗?”
“不……不了,”丘奇很抗拒去医院,那些医生会发现自己的小秘密,“我的伤不算重,没什么问题。”
“我只是有些累了,以及以太枯竭的感觉很难受。”
丘奇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看到熟悉的灰白砖石,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回来的感觉真好啊。”
丘奇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依恋这个地方,哪怕在这他也无法以真容示人。
“这次行动真漫长,不是吗?”
其他人不清楚丘奇去做什么了,但尹凡很清楚,正是他派丘奇出去的。
“何止是漫长,”丘奇揉了揉太阳穴,“每时每刻都在与狼共舞,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发现了。”
尹凡玩笑道,“至少你现在还活着,成功地回来了。”
丘奇露出苦涩的笑容,接着用力地点了点头,赞同道,“是啊,死在那个地方,可不行啊。”
玩笑话结束了,两人都不由地沉默了下来,直到不久后,丘奇再次打破了沉默。
自风源高地的事件后,丘奇就被编入了第七组、无形渗透者,参与起了一项绝密的渗透行动,而此次行动的目的地正是科加德尔帝国。
凭借着自身秘能的力量,经过几个月的潜伏,丘奇成功潜入了国王秘剑之中,在调查与残酷的审问后,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丘奇讲起了过往的历史,“来茵历1217年,王权之柱内爆发了血色之夜,恐戮之王奥斯丁斩杀了他几乎全部的血亲与子嗣,除了锡林。”
“这些对我们而言不是秘密,”尹凡说,“你探查到血色之夜后的真相了吗?”
“没有,据说与这部分有关的一切情报都被销毁了,知情者也尽数斩杀,”丘奇说,“我曾试着潜入王权之柱,但那里已经完全封锁了起来,凯旋大道是唯一进入的通道,而那通道也由国王秘剑们把持。”
“一无所获吗?”
尹凡有些失望,但丘奇能活着回来就好,情报刺探并不是那么容易,他知道的。
“不,我发现了些别的东西,这或许能验证副局长的情报,也能搞清楚,国王秘剑突然谈判的目的。”
眼下的局势看似平静,可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红犬的来访,图谋不轨的国王秘剑,血色的过去……
每个人都嗅到了硫磺与血的味道。
丘奇接着补充道,“我没能带回来任何文件,也就是说,这些情报都是由我记忆转述的,没有证据能证实其真实性,是否相信,取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