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莫德的眼底微微颤抖,像是厄文的言语触及到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脆弱的点,她犹豫着要不要彻底结束这一切,哪怕这极为失态,可厄文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久久地注视着自己,然后看向了伯洛戈等人。
厄文在阿斯莫德的身上浪费的太多的时间了,至少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他希望能和他的朋友们度过。
艾缪与帕尔默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伯洛戈固执地拄着剑,说什么也不愿倒下,看着他那副倔强的模样,厄文感叹道。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么?”伯洛戈问,“眼下的奇迹吗?”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奇迹,人类与魔鬼的对峙,故事与现实的交错,即便对于不死者而言,在他们那漫长的岁月里,这样的事情也显得极为珍贵。
“不……我不敢相信,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厄文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扫过,将他们的样子深深地记在脑海里,“这感觉就像同行了一辈子。”
他们所经历的时光是如此短暂,可回忆起来又显得如此漫长,厄文一生都是个孤僻的家伙,他常以为自己会孤独的死去,这座雏菊城堡是如此巨大,但没有落满灰尘的地方,也只有大书库而已。厄文自己也未想到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厄文向来不吝啬于展露自己的情绪,他的言语充满真挚,想到这他开始怀缅那个名为辛德瑞拉的女孩,他想在未来的某一日,阿斯莫德应该会以她的身份再次出现在这世界上,只是到了那时,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记得自己。
哦,对了,还有自己的缪斯。
厄文感到一阵温暖,这股温暖来自于他的心灵,来自于在他灵魂深处,在那深邃的尽头,有着由他亲手搭建的神坛,供奉着用无数回忆与幻想堆砌的神像。
这一刻厄文觉得自己所有的价值都得到了实现,肉体与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为此他对自己轻声说道。
“这是个残酷喧嚣的世界,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欲望疲于奔命,已经没有人在乎浪漫了,更何况诗呢?
没关系的,我仍存在,我会是最后的捍卫者……”
悠扬的汽笛声从战场上传来,猎人们已经清理好了战场,他们将成群成群的尸体垒在一起,浇上燃油将其点燃,一个又一个火堆在战场上支起,模湖的看去,像是扩散至整片大地的花海。
搬运伤员,维修破损的车厢,经过简单的整备后,猎人们成功将卡住车轮的血肉处理干净,他们看起来很匆忙,像是准备好离开了,奔赴下一个厮杀的战场之上。
他们像是一群逐夜者,一刻不停。
“朋友们,对你们而言,诗究竟是什么呢?”
厄文对着所有人发问,包括阿斯莫德,但他并不期待人们的答桉,因为厄文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桉,他的答桉不适用于所有人,这需要他们自己去追逐,接着厄文看向伯洛戈,对伯洛戈发出最后一次请求。
“知道吗?伯洛戈,其实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你。”
厄文挣扎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影摇摇晃晃,当厄文完全站起来时,伯洛戈才注意到厄文状况的糟糕,他腹部的伤口不知道在何时扩大了数倍,伤口内的血像是流尽了般,就连内脏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暗红的血肉与隐约的白骨。
叙事并非没有代价的,这股力量一直在消耗厄文的生命力,他朝着伯洛戈跌跌撞撞地走来,然后他伸出双手,十指上的指甲已经消失了,有的只是血肉模湖的一片。
厄文双手搭在伯洛戈的肩头,然后一点点地挪动,捧住了伯洛戈的脸,血肉的黏腻感沾染在脸上,但伯洛戈并不厌恶。厄文强迫他看着自己。
“没错,我甚至有些讨厌你,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绝对不会和你这种人交朋友的。”
厄文整理着语言,“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太死板了、冷冰冰的,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浪漫的色彩……我可忍受不了这样。”
伯洛戈无奈地笑了,都这种时候了,厄文居然还在抱怨这种事。
“伯洛戈,你应该变得风趣些、浪漫些,这样你会明白许多道理,遇到许多有趣的事……许多你不曾见过的,你会爱上某个人,又或者被某个人爱上,这一切都会令你的漫长人生变得无比精彩。”
伯洛戈难过地回答道,“你把你的人生过的一团糟,到头来又教育起了我?”
厄文哈哈地笑了起来,牙齿里带着血丝,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像是要站不稳了一样,伯洛戈及时抓住了他的双臂,以免他倒下。
“伯洛戈,你是个不错的家伙,如果你能变得浪漫些,我觉得你会是位非常棒的诗人。”
厄文恳求道,“那么诗人,帮帮我,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