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淌满了地面,汇聚成一片片的血泊,断肢与碎肉浸泡在其中,像是有癫狂的画家以血作画,四周的墙壁上也有着大片大片猩红的痕迹,有些血液已经凝固,变成暗沉的斑块。
帕尔默熟练地扣动扳机,一枪撂倒了千米之外、在旷野上狂奔的零星魔怪,在另一边,金丝雀举起弓弩守住了这里的缺口,致命的利箭射穿可怖的头颅。
因为帕尔默倒霉地抽到了事件卡·骚扰,现在随时随地都会有零星的魔怪对列车进行侵扰,帕尔默为此咒骂了好一阵,明明自己的恩赐也该被封锁了才对,怎么还会这么倒霉。
车顶传来阵阵脚步声,伯洛戈从破裂的车窗里翻了进来,他刚刚解决掉了火车头部分的魔怪,列车减缓的速度再次提升了起来。
距离游戏开始已经过了数个回合,每位玩家都完全地融入了游戏之间,扮演进了角色里,同样他们也意识到了许多事。
例如伯洛戈已经分不清,他们究竟是在欢乐园号列车上,还是在故事中的黎明号列车上。
巨大的圆桌近在眼前,虚域的扭曲空间下,这里的空间要大上不少,这足以证明欢乐园的力量,可当伯洛戈前往其它车厢时,先前那些诡异的环境却又都消失了,仿佛它真的变成了一列普通的列车。
伯洛戈也曾试着跳车逃离,可当他远离列车一段距离后,白鸥就会向他发起警告,示意他将会受到退场的处罚。
为此伯洛戈没有再继续尝试下去,看起来无论他要做什么,都要先陪这头该死的魔鬼玩个痛快。
伯洛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一轮的事件都结束了吧?”
“都结束了。”
回应伯洛戈的是厄文,这位吟游诗人在战斗方面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但他可以记录故事发展的经过,就像一个人形的记事本。
辛德瑞拉与艾缪这两位魔药师累到在一边,她们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负责起了对伤员的治疗,现在大家都是肉体凡胎了,战斗时难免留下伤口。
“艾缪。”
伯洛戈招呼道,“我们得快点了。”
说完,伯洛戈坐在椅子上,揭开了上衣,露出布满鲜血的腹部,在与魔怪们的厮杀中,他不小心受伤了,得在下轮事件爆发前,处理好这些伤口。
艾缪起身赶了过来,她不懂医术,但因魔药师的身份,她只要将药材贴在伤口上,再绑好绷带,就能完成治疗的操作。
留给艾缪的时间并不多,明明四周的声音喧嚣嘈杂,但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血液滴答的声响。
这声音来自棋盘中央的白鸥,鲜血如同沙漏里流出的砂石,一点点地堆满了他下方的容器,当血液溢满时,就代表他们的休息时间结束了,必须进行下一轮的掷骰以及抽卡。
伯洛戈看了眼棋盘,情况有些糟,接连的战斗令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幸运的是,下一个休息站就在不远处,只要撑到那,他们就能获得一回合的休息时间,来补充体力与治疗伤口。
“你理想中的永生是什么?厄文。”
治疗的时间里,伯洛戈对厄文开口问道,“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其实我也是位不死者。”
听闻这一消息后,厄文显得很镇定,经历了这么要命的事情,现在已经很少有东西,能扰动厄文的情绪了。
伯洛戈说,“我和很多人聊过关于永生的事,它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美好。”
厄文玩笑道,“美好吗?谁知道呢?每一位赌徒在彻底悔过前,信念都坚定的不行,不是吗?”
伯洛戈听着也笑了起来,想要用三言两语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读过你的书,在书里你很嫌弃永生的。”伯洛戈又说道。
“所以你以为现实里的我,也是个厌恶永生的人?”厄文叹气道,“问题就在这,说两句漂亮话很简单,只要张张嘴就好。”
伯洛戈明白厄文的意思,“是啊,当现实降临时,大家才知道,事情没说的那么容易。”
拒绝永生也是如此。
厄文停顿了一阵,“我时常会感到痛苦。”
“为什么?”
“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位高尚的人,但如你所见,我依旧有着虚伪的部分,而我又没有勇气,完全割舍掉这些。”
厄文接着说道,“所以我处理好了一切,准备一个人来到这,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给自己一个答桉,即便是死了,人们知道的,也只是我高尚的那一面。”
伯洛戈说,“可我们被卷入了进来,看到了你虚伪的一面,这感觉很糟吧?”
“还好。”
伯洛戈皱起了眉头,艾缪帮他包扎好了伤口,药物刺激着伤口,带来针扎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