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曲调流淌在餐厅车厢内,乘客们低声私语,刀叉碰撞着餐盘,发出清脆的鸣响,狭窄的过道上,孩子们欢声奔跑,时不时引发乘客们的惊呼。
厄文坐在角落里,面前摆放着一杯热咖啡,和一份简单的三明治,身子靠在椅子与厢壁的夹角里,抬起头就能观察了这节车厢的全部。
那个无趣的男人很快就被厄文忘掉了,他摊开自己的笔记观察着乘客们,将自己对其的幻想书写下来。
作为一位诗人,厄文一直想书写一部幻想与现实并存的作品,它或许不会令所有人满意,但厄文自己,将是绝对热爱它的。
这一路上,他将很多人视作自己的写作素材,收集进笔记中,有些人并不出彩,厄文只会简单地写上几笔,有些人则要有趣的多,厄文会对其大费笔墨。
例如那个正在大吃特吃的家伙。
因旅途的劳累,乘客们大多没什么胃口,带来这也仅仅是缓解一下饥饿,可那位乘客不同,他像是饿了好几天,双人份的三明治、双人份的烤肠、双人份的汉堡、双人份的橙汁……
用不上几分钟,对方就如风卷残云般,将桌面上的食物一扫而空,揉了揉撑大的肚子,打了几个饱嗝。
“一个好胃口的家伙。”
厄文在笔记上描述着那位乘客的形象,并在末尾写下他的标签。
突然,某一瞬间,两人对视在了一起,厄文经常遇到这种情况,窥探他人,难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厄文露出微笑,向着对方点头示意。
一个友好的招呼,往往能化解这样尴尬的局面。
对方也微笑着点头,正当厄文以为自己的记述可以结束时,对方站了起来,然后拿起桌面上没吃完的半个汉堡与半杯橙汁,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呦!朋友,你写什么呢?”
男人毫不客气地坐下,占据了半边的位置。
厄文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冻住了。
“嗯……一些写作素材。”
回答时,厄文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又加了几条标签在后头,例如自来熟之类的。
男人面露喜色,“也就是说……你是个作家?”
“算是吧,但我更喜欢用诗人称呼我自己,诗人带着一种浪漫感,就像随心飞翔的小鸟,作家则有些严肃,一听就像某个戴着眼镜,一脸沧桑的老头子。”
厄文解释着,“没错,我是位诗人。”
“呼,诗人?这年头诗人可不多了,”男人发出赞叹,“现在大家更渴望成为摇滚歌手、电影明星。”
厄文耸了耸肩,随后反问道,“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男人沉默了片刻,思索着该如何对厄文解释自己的职业,很快他想到了。
“业务员。”
“啊?”
一个出乎预料的回答。
“我们公司经营的业务很广,当一些地方处理不来时,就会派我这样的业务员出差,去当地解决一下。”
男人叙说的时候,厄文又加了几条文字上去,一路上他遇到过很多人,还是第一次遇到男人这样健谈的家伙。
“所以你是在记录我吗?”
男人指了指笔记,“把我当做写作素材?”
厄文坦白道,“是的,我喜欢描绘遇到的每个人,然后将他们加进我的故事里,这样我觉得故事会多上几分真实感。”
“这……这就像电影里的演员,故事是假的,但演员是真实的。”
厄文打量着男人的反应,有些人不喜欢这样,厄文有时候会被骂,也可能挨拳头。
见男人一直沉默,厄文接着说道,“如果你觉得这冒犯到了你,我可以撕掉这一页的。”
男人摆了摆手,兴奋地说道,“不不不,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厄文搞不懂。
男人一脸纠结的模样,絮絮叨叨着,“我这个人其实还很爱看书的,有段时间我甚至产生了写书的想法……这点你应该明白吧?”
厄文跟着说道,“我能理解的,尤其是看到那些比较烂的故事。”
“对!就是这种感觉!”男人兴奋地大喊着,“该死的家伙,写的什么东西,换我来!”
厄文的眼底闪着光,没想到这无聊的旅程上,会遇到这样有趣的人,随后他伸出了手。
“厄文·弗莱舍尔”
男人果断地和厄文握在了一起,可在提及自己的名字时,男人犹豫了一下。
“帕……你可以叫我肖·阿尔伯。”
帕尔默欺瞒道,这是他此行的假身份。
厄文接着问道,“我可以将你的名字写进我的故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