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大裂隙内待的太久了,终日与炼金术为伴,泰达已经记不得上次见到这么多人时,是什么时候了,现在看到这么多的人群,他只感到不安与不适。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在灯光的扭曲下,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野兽,泰达尽量不去看这些人,以免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泰达所去的居民楼隐藏在密集的树冠中,在街头远远地看去,只能看到茂盛的绿意,而试着走去,却会发现居民楼被别的楼群遮挡,路线弯弯绕绕。
这里很容易迷路,但泰达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按照记忆里的轨迹,他回到了熟悉的居民楼前,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他无声地推开门,沿着楼梯向上,最后停留在了一扇门前。
这间房子的主人似乎很久没有回来了,门前的地毯上堆满了灰尘,泰达取出钥匙,推开房门,陈旧的空气扑入鼻腔。
泰达小心翼翼地走入屋内,轻轻地带上了房门,生怕吵醒其中安睡的灵魂。
室内的布置很有生活氛围,各种私人物品放满了每个人角落,带着勃勃生机,如果忽视其上的灰尘,甚至会觉得这一家人才刚刚离开,去参加了誓言节的狂欢游行。
泰达那坚毅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如同坚硬的岩石柔软了下来,溃败成不堪的模样。
推开窗,冰冷的寒风涌入室内,令空气清晰了许多,泰达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海里幻想着一切都没有变时的模样。
伸出手,拿起摆在一旁的合影,擦掉上面的灰尘,能看到这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合影里的泰达要比现在年轻不少,在他身旁站着一位靓丽的女士,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
泰达注视着合影,心里回想着与妻子、与爱丽丝的种种。
窗外传来歌声与欢呼,可这都与泰达无关,他不断回想着自己当初的决然,令自己那变得柔软的心,再度坚硬起来,绝不留情。
思绪挣扎间,阵阵敲门声响起。
泰达警觉地看向门口处,自从离开秩序局后,泰达便定居在了炼金工坊中,自己这处旧居所,也只有在誓言节这一天时,他才会来,按理说,这里除了自己应该不会有人来了。
见敲门没有回应,来者拿出钥匙,转动了锁芯。
小偷?
泰达的神情愤怒了起来,他缓缓地站起身,正准备释放暴怒时,门开了,门后站着两位意想不到的来客。
“呦,老师,誓言节快乐啊。”
依旧是拜莉那种一大早上、充满活力的打招呼,只是在这里见到老师,哪怕是她也露不出多少的笑意。
在拜莉身后跟着的是巴德尔,很意外,这家伙哪怕是出门也要穿着防护服,脸庞隐藏在了头盔之下。
泰达看着自己的两位学生,她们也不经过泰达的允许,就这么直接走了进来,拜莉手中甩着钥匙,路过柜子时,还顺手拿起了一张合影。
一左一右,两人坐在了泰达的两边,拜莉擦了擦合影上的灰尘,靠着泰达的肩膀说道。
“真怀念啊,老师。”
合影里也是三个人,依次是拜莉、泰达、巴德尔,只是照片里的拜莉与巴德尔都是孩子,泰达也年轻很多,胡子也是黑的,而非花白。
“你们来做什么?”泰达道。
“别这么冷漠啊,老师,这不是看你一个人过誓言节太无聊了吗?我们来陪陪你。”
拜莉笑嘻嘻的,从小她就是这样,一副欠揍的样子,巴德尔和往常一样,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只是这一次拜莉也有些笑不出来了,室内的充斥着死寂,窗外狂欢震天。
寂静了很久后,拜莉开口道。
“老师,停手吧,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死人是无法复活的。
这是所有炼金术师们默认的规则,正如限制魔鬼的第三条定律一样,魔鬼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人类也是如此。
当一个生命死亡时,一切已成定局。
说完这句话时,拜莉不由地警惕了起来,泰达是自己的老师,但这七年里,自己熟悉的老师已经变了太多。
对于泰达而言,这是一个可怕但又真实的秘密,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勇气,对于这样一个狂热的求知者,吐露这样的真相,这无疑是否定泰达这七年来所有的所作所为。
可拜莉等不下去了,她不愿自己的老师步入疯狂,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一旁的巴德尔也微微转头,注视着身旁的老师,拜莉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哪怕她能一撬棍抡爆一个成年男性的头颅,但面对负权者而言,这也显得太无力些了。
自从拜莉当上了部长,巴德尔也算是她的随身侍从,保护着拜莉的安全,这次冒险之举,很有可能演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