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劝了半天,晋安依旧是铁口不松,老太监只得先告辞离开:“船队会在武州府停留几天,监督修建武道人仙庙进程,若是在这期间神武侯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可以托人来府衙找我或找府尹大人。”
送走老太监后,黄子年夫妇在旁收拾茶碗,老道士好奇问晋安:“小兄弟,你为什么不答应去京城?皇家亲自督造道观,这可是让五脏道观扬名立万的大好事,这不是小兄弟你一直希望看到的吗?虽然小兄弟你现在已经足够出名,但是从没人会嫌锦上添花太多,那里毕竟是京城,在天下百姓心中地位不一样。”
黄子年夫妇很有眼力,适时吩咐其他少年去外面帮忙,道观里估计已经人满为患,正是急需人手的时候。
晋安看向放在手边的圣旨和神武侯金牌,冷静说道:“金银珠宝这些都只是身外物。神武侯就更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名。如果靠这几样就想把武道人仙绑上朝廷马车,为朝廷征战四方,平定周边蛮夷,如果想靠这点蝇头小利就想让武道人仙为朝廷卖命,绑上忠君爱国的道德牌坊,在大争之世来临时护全京城里一众皇室宗亲血脉,这武道人仙未免太过廉价了。”
“而且我本身也没有入朝为官,伴君侧的想法,京城里的水太深太凉,哪有京城外的天高海阔任我们逍遥?”
黄子年夫妇在旁听得诚惶诚恐,不敢接话。
不管怎么说,在一年前,他们还只是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他们对武道人仙的概念还很模湖,倒是对君臣思想根深蒂固,听不得像晋安这样的大逆不道话。
晋安看着黄子年夫妇道:“我们不主动惹事,但也没必要畏手畏脚的怕事,你们修行时日还短,以后自会明白‘武道人仙’四个字在这天下代表着什么。”
说到武道人仙,晋安掷地有声,语气铿锵坚定。
老道士见晋安还能冷静思考,没有被一时功利冲昏头脑,他没有再聊这个话题上,而是谈到那些金银珠宝:“刚才老道我大概看了下皇帝赏赐的金银珠宝名目,大概价值万两纹银。”
“嗯。”晋安轻点头。
这些身外物他看得不重,他本身就是一个聚宝盆,随便敕封几株千年药材,就能在世俗里大肆敛财。
发展五脏道观欠缺的从来不是钱财,而是民心与香火。
这一夜,府衙里飞出一只白鸽,朝京城飞去。三天后的深夜,阴邑江上驶来一艘怪船,船头挂着一盏绿色烛火灯笼,从夜色浓雾里慢悠悠的划桨而来,从远到近的靠近武州府府城码头。
这是引魂灯!
有人在阴邑江用引魂灯走阴!
入夜后的码头少了几分白天的繁华,可也是灯火通明,商船、游船、画舫停靠许多,有等待第二天装货卸货的,有忙碌一天靠码头休息的,有琴啸声音靡靡的……
不过这些船只全都远离一片水域,那就是悬挂着龙旗的京城来官船。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多船只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船头挂着引魂灯的小舟在靠近码头。直到小舟靠岸,从中下来几名天师府天师,腰间铃铛在夜色下发出叮叮当当脆响,其中一人的风水铃铛尤其显眼,是黄金铃铛。
腰挂黄金铃铛,这是天师府三境风水师才有的待遇。
这人赫然就是罗天长老。
怪事发生了,随着罗天一行人上岸,外界就像是刚发现他们,传来一阵小骚乱,有守在码头的兵卒紧张围过来,声音喧嚣。
悬挂龙旗的官船上有几个人走到甲板上查看情况,当看清是他们一直在等的天师府来者时,立刻慌忙跑回船舱禀报情况,不久后有老太监下船迎接罗天一行人。
面对老太监迎接,罗天心情很不好,甚至有些敌视眼前这个老太监,要不是因为对方办事不力,老凌王怎么会找到他,让他通过走阴,加急前往武州府,让他用“晋罗之交”对晋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晋安进京面圣。
去他妈的“晋罗之交”!
罗天心头好恨!
自从认识晋安起,他就没有一天顺心过,天天被人拿“晋罗之交”问候他,他觉得自己的心境修为有不进反退之势!
杀人诛心莫过如此了!
翌日清晨,想着清晨人少不会太丢脸的罗天,一大清早就带人前往五脏道观。
五脏道观接待天师府的地方,跟接待老太监是同一个地方,黄子年夫妇沏茶退到一边,晋安这才“姗姗来迟”。
“罗长老气色不佳,可是昨晚赶夜路太急,没有休息好?罗长老这样可不行,我看你有念头淤堵不畅,心境不稳倒退迹象,你如果不好好调整心境,恐有跌落境界的危险。老道士,把我们五脏道观的镇教之宝心猿香拿出来给罗长老吸两口,稳固稳固心境。罗长老可是天师府长老,身份不凡,今天大驾光临五脏道观,那可是屈大尊了。”晋安假装关心的看着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