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座都是由青铜打造,纂刻满复古花纹,每个蜡烛座都插满了香烛,香火烟气鸟鸟,带着养神清香。
烛火摇曳,把空间不大的土伯庙宇照得一片亮堂,丝毫没有阴森森鬼庙感觉。
在亮堂庙宇里有一位气质不凡的老人家,拿着画笔,正在给庙宇绘画壁画,给土伯庙宇赋予上神秘色彩。
“是建庙人?还是画师?”晋安一边猜测,一边走到老人身后,查看壁画内容。
壁画是彩绘,主体就是记述一位奇女子的一生。
那是名从小就展露出与众不同的奇女子,遇大火而不死,遇洪涝而不死,遇战乱而不死,水火刀剑都杀灭不了她,每次死后都会很快复活。
这名奇女子的传奇事迹很快在民间传开,人们为其立庙宇,烧香火供奉,信奉她是遗落民间的九天玄女仙子,是给人间带来福祉的。
年复一年过去,百姓生活始终未有改变,几次天灾祈福也没有作用,民间开始视其为妖魔怪胎,是穿着人皮的画皮鬼,因为恐惧,人们开始驱赶女子。
到了这里,壁画风格出现剧烈转变,之前的明亮色彩从这里开始转变为阴暗、晦暗风格,视觉对比强烈,似乎在以此表述重要的人生转折点……
随着她的事迹传开,更多人听闻到女子的事迹,有越来越多方士开始搜捕她,想要拿她炼人丹,炼长生不死的人丹。越来越多人坚信吃她一块肉就能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甚至还能当场羽化飞升。
这年,女子才刚过二八年华。
自始至终,壁画都没有画到这名奇女子正面,而壁画还在继续往下讲述……
天下人因为利益熏心,女子经历几次被亲戚背叛、被深山农妇出卖,几次成为方士炼丹的药人、帝王家地牢里的养血人,一次次死亡又一次次复活,她短则被关押几年,长则被关押了近一甲子年。人人都在争抢她,两大王朝因她而开仗,用红颜祸水形容她再贴切不过,方士、帝王、民间百姓,都在贪婪她的长生不死,并且青春永驻永远不会苍老。
她的存在,就是见惯了人间丑陋与各种背叛,脸上早已经没了笑容,只剩下用冷漠保护自己。
随着两大王朝因她开仗,因她劳民伤财覆灭,她趁机逃脱摆控,再次隐姓埋名,这次她躲藏得很深,在漫长岁月里再未被人抓捕到,漫长到人们逐渐忘记她的存在。
不知过去几个春夏秋冬轮回,壁画画风再次一转,这次重新变为明亮画风,这是一场盛大的祭祀大典,从一座如天庭仙境一样的云巅天宫里,走出四支庞大的祭祀队伍,各自走向东南西北四角。
其中一支祭祀队伍穿山越岭,乘坐可以在天穹化作惊虹的巨大神舟,来到东海尽头,将一只沉重的人形青铜牢笼沉入东海无底之谷。
青铜牢笼因为自身重量,不断下沉,被关押在青铜牢笼里的面戴黄金太阳面具的女子,一次次被海水淹死,一次次又在深海复活,如此不断循环往复,沉在东海之底永不见天日,永世接受孤独、沉寂、遗忘、冰冷,和不断的生死循环痛苦……
看到这里,晋安面色严肃,很显然,这壁画上的奇女子,就是讲述的少阳局镇物的凄冷一生。
但是有一点是他一直想不通的,明明是被沉入东海无底之谷,明明是冰冷、痛苦,永世不见天日,明明是人世间最痛苦最惨绝人寰的刑罚,这里的画风始终明亮,和她十六岁前的记忆一样明亮,快乐。
快乐吗?
晋安很肯定的摇头,不管换作谁,被冰冷牢笼囚禁在漆黑海底,都绝对快乐不起来。
那么只剩下另一个更深隐喻了,她,是心甘情愿当少阳局镇物的。
就如太阳局里的鬼母镇物,也是心甘情愿被封印在与世隔绝的沙漠深处,即便太阳局被人破掉,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她也不愿走出石门,走出沙漠……
又如少阴局的那位,也是心甘情愿的在棺材庙里忍受千年黑暗与孤冷,直到少阴局被外人破掉……
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静下心时,他想起鬼母和白棺里那位前辈的经历,有几次会去沉思:你们这么做值得吗?
今时今日,看完少阳局镇物的一生遭遇,他再次忍不住想问:你们这么做值得吗!
就在晋安沉入少阳局镇物一生,真值心情沉闷,低沉时,门外传来乐队乐器声,一支刚在庙宇壁画上看到过的庞大祭祀队伍朝着龙窟深处的圣湖走去,庞大祭祀队伍里抬着一只青铜牢笼,青铜牢笼里关着一名面带黄金太阳面具的女子。
与此同时,四周瘴气也开始了风云涌动,十头金乌蒸煮的瘴气无法继续维系,出现了慢慢消散。
想起壁画上女子一生经历,再想到耳边一直回想的“你是谁”,晋安朝祭祀队伍追出去。
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