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与维满意地看到,那个被送来的女修再无初见之日的傲慢,她低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样子,比市面上能见到的凡人之女更为温驯,他已经占领了她,得到了她的心,这是确凿无疑的。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他心中美滋滋的,作为景家的子弟,他自幼修习的都是景家的家传功法,对小辈们之间偷偷流传的男女采战之术从来都只是只闻其名——又何必去研究呢?反正家族既不容许他们一夫多妻,替他们选择的对象也尽是些令人厌烦的大族之女,实在是教人提不起这方面的兴趣来,相反,百眼国商人送来的女修,让他尝到了征服者的快乐,让他不知不觉就将手伸向了随女修一起送来的薄册。
不过是一些凡人使用的吸气导引之术,练练想来也是无妨的。
他翻开了簿册,上面的文字既粗陋,配合的图像也粗糙不堪,但若是图上的女子换成面前的女修……她一定还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吧,这个已经认命不会反抗的女子到时候又会被迫做出怎样微弱的娇声和无济于事的挣扎,想想就令人快乐啊。
女修依然低垂着头,像是终于认识到面前的色鬼就是她的主人一般。
而这个主人若是突然改了主意,捧起她的面庞,拜死教僧侣给她下的指令也会令她的双眸及时地闭合,只剩下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配合脸上的红晕,给对方造成“她”羞怯的假象。就他们的经验,这就足够糊弄被他们收买的仙家子弟了,更谨慎小心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收下这有毒的礼物,也就无从识破他们的诡计了。
这个仙家的女孩在最后的拼死一搏后,仍然保留了双目中冰冷誓死的决心,连拜死教的术法也无法更改的决心,可那又如何呢?
拜死教的僧侣们在她的面前杀死了她的父亲、母亲、兄长和妹妹,最后杀死了她本人,然后挖去了她的内脏,填充了拜死教的七种符咒和种种香料,最后,做法将她唤起,带到云梧国,作为送给景家人的礼物之一。
是的,之一。
连同这个女修送出的不止有伪装成采战图册的簿册,还有一所位于乱云山麓的清净宅院,宅院不大,红墙绿瓦,在山峰树荫的陪衬下显得小巧别致,里面厅堂花园,车马家具,绸缎美酒,一应俱全,又有三五名凡人仆从,堪称一般人心中理想的藏娇别院了,景与维推辞了两句,就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
但是,他在别院里与新妾翻云覆雨之时,做梦都想不到,在他的床榻之下的深深地底,拜死教的僧侣们正在进行怎样的计划。
他们将他与女修的亲热尽收眼底,连最轻蔑的笑容都欠奉——不信拜死教,以为自家的功法能成仙得道,与凡人不同的这些修士,是何等样的愚蠢啊!他们竟然不知道,他们的性命和其他,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是,也只可能是恒古永存的尸神的吗?
他们见过成千上万的仙山被他们倾覆,荒芜如狂风呼啸的旷野,他们见过不计其数的修士,在他们面前陨落如火雨,他们更见过各家看得比性命还重的,传承千百年的功法心法,在他们面前焚烧如落叶!
偶尔有几页被风吹散,他们都懒得去捡来重新扔进火堆,让其他人拣去罢,拣去又如何?他们再怎样修炼,再怎样活过四五千年,再怎样繁衍出比海中之沙更多的修士后裔,他们和他们的子孙的性命,是,也只可能是永恒的尸神的。
唯有死亡,才是永远。
它永远在虚空中看着他们,比所有的修士都更长久,比所有的神灵都更长久,比这世界上所有的存在都更长久。
只有它值得敬拜。
这个世界注定将是它的。
僧侣们不再看景与维的动作,他们伸手招来了另外一名女修,她的仙骨更胜他们刚刚送出去的那个,这是他们为景与维的长辈准备的“礼物”。当景与维深陷罗网之后,他自然会带着他们的这份“礼物”找到合适的人的,一个已近天年,熟悉景家和其他交好仙家各处布置,却膝下荒凉,急于求得仙骨后裔的长辈。景家有这样一心求子的老糊涂最好,没有的话,其他家族里总有。
他们甚至连给他们未来选中的老糊涂的“儿子”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出生刚刚七天的婴儿,因为已经被做成了活尸,所以不会继续长大,无论是十个月还是十二个月之后,他都可以完美地扮演“老爷的新生儿子”这个任务,他是他们所预备的女修的亲侄子,所以在面貌上尽可以混过去,不怕与便宜爸爸照面。
一旦他在“老爷”面前露过了脸,他们也尽有法术,可以让他的身体撑大,体重增加,看起来好像每天都在如普通婴儿般生长,那些秘法,都是连真仙都未必愿意留下记忆的,对于拜死教的僧侣们,却再是寻常不过。
现在,他们要给这名女修增加一点属于活人的红晕和血气了,后者是用来糊弄收礼人的,前者,则是给那些急于借由“不会反抗的女修”来增加自信的。
一个铁笼被死人们拉到僧侣们的面前,铁笼里关着一个活人,他因为害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