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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修士的这一番议论,也让华林从另外一个层面开了番眼界,他所吸收的肖兴龙的记忆里没有这方面内容——肖兴龙是真仙独子,资质又好,自幼被族里倾力栽培,不管资源、师长还是任务都是拿得最好,把一切都看成是不请自来的东西,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不把家世、资源、仙骨放在心上,凭着自己喜欢拣选了凡人玉坠,他哪里知道家门低一些的肖家子弟,为了几颗丹药、一点灵力,要何等地费尽心机?而更低一些如肖如韵者,真是连送礼的门都不知道在哪里!
俗话说不在其位者不谋其政,不在那个地位的人也很难体会到那个地位之人的辛苦,像肖如歌从小要资质有资质,要资源有资源,父母师长无不爱护,又有兄弟做有力的后援,她丢弃前途毁灭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前途罢了,肖如韵除己一身别无长物,真是片刻不敢放松,偏偏又在大比中遭了噩运,她不想放弃修行,命运却逼着她放弃修行,世上之事,往往如此。
两名负责看守芝园的修士收获丰足,谈兴正浓:“与执事长老打好了交道,好处可不止是这么一点,以后犯了什么事儿,人家替你说上几句话,横竖就没有消不了的账——到时候,你就晓得,今日送出去的几枚灵丹,真正是救命的灵丹呢。”
“三叔,这也就是说说罢了,难道惹着了真仙老祖,他们也能替我们拦下来么?”年轻修士语气中充满了不信的意思。
“怎么不能拦?常家那位的事儿你没听说?”老修士说:“老祖要注销他的仙籍,还要吊打,被肖在礼拦了几句,不也没事了么?”
“可他也是为我肖家赤胆忠心地做事,不就是缩短了搜索拜死教信徒的时间么,他也是想早点儿把事办好,才狠狠地要求那些凡人,老祖就为这要注销他的仙籍,着实寒了不少人的心呀。”年轻修士听到这里,却将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老祖吩咐做的事情,他既不是没做,也不是拖延,就是对他那些凡人下属要求严了点,至于么?这么做,下回还有谁敢做事?那一位……”
“吓,你知道些什么!”年老修士神神秘秘地说:“你当老祖真心要找寻什么拜死教信徒?你呀,还是嫩了点儿。”
“什么?叔叔,侄儿这就不懂了,这事还有深意么?”
“戏法人人会变而已,那拜死教从来远在天边,和我百眼国不相干,纵有几个凡人信徒,怎么会闹上奇云峰来?有本事闹上奇云峰,又只是杀了几个奴仆?老祖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看谁敢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倒把什么拜死教当真,真是可笑之极——”老修士拿指头在年轻修士眉心处点了点:“以后做事,多多注意着点儿,多磕头少说话,明白不?”
年轻修士被老修士话里有话给吓了一大跳,长长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颤声道:“您的意思是,前日的乱子,是那位……那位排的一出戏?”
“嘘。”老修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抬脸,又是一副云淡风轻、仙风道骨的模样,把年轻修士看得崇拜不已:“侄儿真如蒙童一般,身处险境居然全然不知,多亏叔叔指点。”
别谦虚了,你真的和传道堂蒙班的水平很配,华林在底下暗暗吐槽,吸收了肖兴龙记忆的他自然知道拜死教的危害,可以说就连惯于迷惑人心的五色门都在拜死教手下吃了不少大亏,拜死教哪里是“和我百眼国不相干”,根本是百眼国众仙家心目中的第一劲敌,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的存在。但正是因为危害太大,只要拜死教在百眼国范围内一露面,真仙们都会立即出手消灭,所以像看守芝园的这种低级修士反而对他们没什么概念,甚至当成了都市传说。
两名修士蝇营狗苟的话他自觉已经听得太多,而且就拜死教一事看来,他们也无非是蒙班众人的高级进阶版本——蒙班众人坑的是自己,他们的自以为是坑的是肖家——他华林耽在蒙班是为了应付肖千秋,耽在这里可不是浪费时间?于是重又慢慢往外退去,刚退出几步时就听到那两名修士说道:“你当什么,就是族里大比小比,那花样可也多着,前儿被打发出去的肖如韵,自持修行有成,把长老几句客气话当了真,竟敢不应长老亲口提的亲事,这不就给赶到横州去了?她若肯服软,还有回头的日子,否则,死都不知道怎样死的!”
华林在底下听到此话,双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