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存弟看到这一出,可能会察觉出什么不对,然而不管是赵小六还是穿越者,都没有觉察出任何异常,止妹是表现得太开心了一点,但是人谁没有个开心的时候呢?赵小六昨天是见过止妹的,他那时候一副心思都放在王家,现在一副心思都放在“藏了财宝”的白衣庙,今天和昨晚一样,止妹都不是他注意的焦点,女孩神情的变化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印象,根本没见到昨晚一幕的穿越者匆匆一瞥之下,只留下“止妹大概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的推测,他的目标,也是白衣庙。
在王招娣的记忆里,白衣庙只有个模模糊糊的轮廓,那里同样是存弟给她划的禁区之一,附近又有她一直向往的学堂,所以她也没有试图进入白衣庙的记忆,穿越者一开始是这样以为的,当他在赵小六的带领下穿过村子,第一次切实地用眼睛看到白衣庙的时候,立即有了另外一个想法:“这地方很可能与王招娣的死亡有关!”
王招娣未必是真的没有进入过白衣庙,而是她进入白衣庙后的记忆被洗掉了!就像她死亡的场景一样消失了!
别的不说,这白衣庙和整个鸡鸣村也太不搭了!王招娣作为周大善人佃户的女儿,在为田主送田租的时候也进入过周家的大宅,以鸡鸣村的标准而言,那是座阔气的宅院,房屋院墙乃至地面都以清一色的水磨青砖铺砌——新起的暴发户田家,只用得起红砖,刷上白灰后,院墙与周家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两样,走进院里,就看得出与周家的大不同来,周家的青砖铺地,是将砖头直插入土,砖头只露一头,田家却是以红砖平放铺地,同样的面积,周家所费的砖头是田家的数倍,买砖钱更不用说。其他的,周府的管家也曾向人炫耀过一二,比如屋顶上的瓦片是盖了两重的,不像“新发户子”只盖一重,稍微有点风吹就可能漏水,言词之间,也带了点田家一发财就胆敢对老恩主周家不甚恭敬的鄙视,当然,即使是用红砖平放铺地的田家,其财势也是鸡鸣村一百多户仰望的对象,村里普通有田地的人家住茅屋的多的是,有一间红砖房已经是众邻舍羡慕的对象,拿砖砌墙铺地的周田两家更是村里唯二的豪奢之举。
砖头如此贵重,似乎不可思议,但是鸡鸣村大部分人家住的不过是几间泥土为墙的茅草屋,雨水多的季节,泥墙泡软坍塌后急切抽不出人力只好让它塌在那里的多的是,猪也好、鸡也好,人都时常抄近道走这些豁口,简单的筑泥墙对贫穷的鸡鸣村村民都是一项巨大的花费,经过烧制的砖头对他们更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有一间不惧风雨的砖房,田里收的庄稼够吃,过年能够杀一头猪供自家享用,是鸡鸣村大多数村民包括王招娣家最大的梦想了。
然而,即使周家的青砖大院,跟面前的白衣庙比起来,又算不上什么了!
赵小六生怕遇到凶神田家的人,走路都是沿着溪畔在人家墙根下走,以便一有情况就涉水逃上山去,这些地方都被邻近的住家“充分利用”,栽些蔬菜,他原是个混混,不在乎什么私有财产之类,一路在人家田地里走不算,还趁机拔了个萝卜充饥,穿越者也有样学样,拔了个萝卜收在身边。
一路所遇到的人家墙根,都是泥墙之类,偶也有人家插几支木棍、编个竹篱,陡然面前一块空场,再望过去,就是一堵石墙!
穿越者向上望去,原来白衣庙的墙体也刷了一层白灰,外观粗粗一看,与周家大院无甚分别,以王招娣的矮小身高,却是正好看到墙根被溪水浸润之处,白灰剥落,露出灰色的石条来!
他以手叩、摸一阵,确认白衣庙的院墙,竟是尽数以粗大石条筑成,也不知当年修造之时,费了多少人力!
庙宇常常修得比民居高大,好让平民一进入就顿觉自身矮小,从而在心理上产生慑服的作用,连嘉罗世界的巫师建筑,也都遵循了这一原理,进门就是极尽可能地挑空,往往整个建筑多高,入口大厅就有多高,厅中更陈设巨兽骨骸或庞大雕像,以便炫耀实力,给访客一个“下马威”,所以在王招娣的记忆里知道白衣庙高大的穿越者,初不以为意,只以为是神殿建筑的惯例,待他知道被限制进入的不仅有王招娣这等鸡鸣村公认的“贱民”,竟还有赵小六等拥有种种特权的老户,方才发现不对,待他看到白衣庙外墙的材质,更是讶异。
村民们不常谈及的白衣庙,比他们艳羡的周家,其实强得太多!
他略一思索,立即飞身而起,手指脚尖在墙面上点了数下,已翻上墙顶,看得赵小六目瞪口呆:“这是猴子成精了么?”
穿越者登上墙顶,放眼向下一望,只见松柏成荫,荒草萋萋,原来好一个小小庭院,竟做了鸟雀宿窝之所,目力所及之处,甚是荒凉,不似有人来的样子。
“呼,呼,这里——”想到财宝,赵小六手脚并用,也爬上了墙头,一看之下,颇为失望:“就是个荒庙嘛——”
的确,庙宇的门窗都不翼而飞,这白衣庙看外墙还很是豪阔,没想到作为主建筑的庙宇像是被洗劫过一般,外表还好,看到细节之处,真是惨不忍睹,供桌裂成三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