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仅仅一瞬间,林寻就感觉背脊有些发寒,顿时察觉到,风婆婆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视着自己,明显是在警惕自己。
这让他不禁暗自晒笑,这老太婆也太紧张了,难道她还担心自己把柳清嫣吃了不成?
心中虽如此想,林寻倒是清醒过来,道:“抱歉,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突然一下子出现面前,难免有些意外。”
柳清嫣唇角泛起一抹笑意,她见多了和林寻一样的年轻人,有些第一次见自己时,甚至更失态。
相较而言,林寻自始至终目光清澈平静,并无其他人所有的崇慕、狂热、甚至是占有欲望,倒是让柳清嫣颇为欣赏。
柳清嫣请林寻坐下,抬起素手亲自给林寻斟了一杯茶水,这才说道:“公子,前些日子见你时,你曾建议我去找你的师尊寻大师,莫非已很确定,令师有把握修复古律灵埙?”
林寻想了想,说道:“这需要亲眼看一看才知道。”
柳清嫣见此,当即拿出一方陈旧的暗紫色木盒,打开之后,露出一个形似水滴之状,约莫巴掌大小,通体略显陈旧的物品。
正是古律灵埙,此物表面弥漫着青玉般的光泽,上有九孔,静静搁置在那,就有一种岁月沉淀般的气息。
“公子请过目。”
柳清嫣神色庄肃,小心托起古律灵埙递给了林寻。
这可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稀罕宝贝,在岁月长河中几乎已绝迹,很难再寻觅到,若换做其他人,甚至都无法认出此物来。
不过对林寻而言,他对此物太熟悉了,小时候鹿先生就曾不止一次吹凑此物,所传出的音律独特无比,给林寻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今看见同样一个古律灵埙,林寻不自觉就想起了鹿先生,心中不禁一阵感伤。
他将此物拿在手中,娴熟地将右手食指指节曲起,轻轻叩击川古律灵埙的九个孔,顿时之间,一缕缕或沉浑、或高亢、或空灵、或清越、或滞涩的声音齐齐涌出来,在空气中袅袅回荡。
柳清嫣星眸一亮,仅凭这个叩击动作,她就知道林寻是一个行家,必然对古律灵埙极其了解。
旁边的风婆婆也不禁讶然,若有所思地看了林寻一眼,似没想到,这个被自己请来的小家伙,似乎真的很了解这件堪称稀世的乐器。
这倒是让她心中的狐疑消除不少,连徒弟都如此了解此物,可想而知那位寻大师必然不在徒弟之下了。
若是让风婆婆知道,所谓的寻大师就是眼前的林寻时,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林寻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侧耳放在灵埙上,闭上眼睛,静心聆听,恍惚之间,脑海中又浮现起鹿先生的音容笑貌。
那是一个夜晚,大雪飞扬,遮盖天地,鹿先生一个人坐在矿山牢狱一侧的山岭之巅,拎着酒葫芦,独饮风雪中。
直至酒意上头,鹿先生拿出一直佩戴在身的古律灵埙,然后把当时只有七岁的林寻也叫到身边,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吹奏起古律灵埙。
那声音寂寥空旷,飘荡天地风雪中,透着说不出的落寞和感伤,不知不觉,才仅仅七岁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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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就泪流满面,幼小的心灵第一次知道,这种一种孤独无人知,寂寥无人诉的滋味。
曲终时,鹿先生人生第一次把林寻抱起,放在身前,看着林寻眼睛,轻声说道:“记住这支曲子,这是你娘亲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一个痕迹。”
从那时起,林寻就记住了古律灵埙,记住了鹿先生的话。
许久,林寻才从思绪中醒来,抬起头时,却发现柳清嫣正含笑看着自己,眉目之间,隐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惜,但转瞬即逝。
林寻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刚才失态,只怕被柳清嫣注意到了,大凡能够吹奏古律灵埙的艺修,必然是心性灵慧之辈。
很显然,柳清嫣必是个中翘楚,否则断不可能拥有今日之成就。
“你似乎想起了一些心事?”
柳清嫣倒也坦然,声音轻柔问道。
林寻点了点头,就话锋一转,道:“你手中这古律灵埙的确有些残缺,世上乐律,大抵离不开宫、商、角、徵、羽五音,唯独这古律灵埙极其独特,可奏出九种不同音调……”
一谈到修复古律灵埙的事情,柳清嫣神色顿时变得认真,像一个虔诚的学生,静心聆听。
风婆婆见此,目光又不禁异样地看了林寻一眼。
这些年她陪同柳清嫣几乎走遍了大半帝国,拜访了不知多少灵纹师,上到帝国神工院中的灵纹大师,下到隐居世外的高人,只要有些名头的,都被风婆婆找到,可自始至终也没有一个能够修缮古律灵埙的。
而这件事,也就成了柳清嫣的心病,让风婆婆怜惜心疼不已,原本她已不抱希望能够解决柳清嫣的心病,谁曾想,在这烟霞城中碰到的一个少年人身上,却竟让他们重新看到一线希望,这让风婆婆心中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