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全权代表父亲,即沃拉领的图拉米·卡拉比扬伯爵发声,”卡莎和琪娜齐声开口,打破沉默,“沃拉领及旗下封臣,支持泰尔斯殿下坐镇空明宫,监事执政,直到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既是如此,拉西亚家族亦无异议。”拉西亚伯爵的长子代父发声,十分恭谨,与他那被牢牢摁着肩膀,强忍怒气,但终究没有发话的父亲形成鲜明对比。
眼见南岸的两大望族皆是如此,而凯文迪尔家族又深陷漩涡难以自拔,大厅内的臣属们只有唯唯诺诺,相继点头称是。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在份属凯文迪尔家族的议事厅中,在这样一片祥和到诡异的赞同声中,泰尔斯·璨星成为了翡翠城史上第一位不姓凯文迪尔的摄政官——尽管王子殿下推辞了这个头衔,拒绝人们称呼他为“泰尔斯摄政”,谦称他仅仅是短暂代政,看守过渡,并无邀功讨名争权夺势之心,更无喧宾夺主青史留名之意。
而泰尔斯在空明宫内廷的第一道政令更是相当简单:
从日常行政到翡翠庆典,从衣食住行到士农工商,翡翠城里一切照旧,诸位臣属,以前是怎么服务凯文迪尔的,现在就怎么服务泰尔斯王子。
据说,负责递送这道手令的内特·涅希先锋官面色古怪,皱了很久很久的眉头。
就这样,泰尔斯解决了他在翡翠城的名义问题。
但他很快就发现,对于统治而言,名义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环。
等议事厅里的臣属们各怀着复杂难言的心思离开后,泰尔斯呼出一口气,他刻意屏退卫兵和仆人,转向无言沉思的希来。
“谢谢你。”
“为了什么?”希来抬起头。
“谢谢你刚刚后退一步,没有继续坚持。”
希来轻嗤一声,抽了抽嘴角。
“你是说,跟你抢这个翡翠城摄政的屎位子?”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你可以的,毕竟,你是凯文迪尔。”
希来冷笑连连。
“得了,我哥哥被我的堂兄指控弑父夺位,栽赃叔父,在自己的城堡宫殿里沦为阶下囚,”她冷冷讽刺,“作为顶梁柱的鸢尾花倒了之后,翡翠城里再无一人敢拂逆你的意思,而我不过一介女流,还有什么选择吗?”
“他们不敢拂逆的不是我,而是那面旗。”
“有什么区别吗?你的旗帜会发光,你的血也是,至少据称是。”
泰尔斯心知对方因竞技场事变而心有芥蒂,他叹了口气。
“关于昨天,对不起。”
希来没有说话。
“但我答应你,仲裁也好,摄政也罢,这只是暂时的,我会把一切纠正过来,赶在我父亲……”
“那就答应我一件事。”
泰尔斯一顿:
“什么事?”
下一秒,希来深吸一口气,收起嘲弄的语气。
“昨天,我想了整整一夜,终于想到了,”她严肃地道,“既能拯救詹恩,又不触怒陛下的办法。”
泰尔斯一愣:
“真的?”
“真的。”
“而那是……”
“我会嫁给你。”
“对,但前提是你哥哥配合——什么?”
泰尔斯话说一半反应过来,不由吃了一惊。
“你听见了,”希来凝视着泰尔斯,眼神变了,她挪了挪凳子,更靠近泰尔斯一点,举起戴着手套的手指,先指自己,再指泰尔斯,动作之间带有停顿,“我,会,嫁给,你。”
望着眼前的圆脸少女,泰尔斯愣住了。
“希来?”
“我知道这听上去挺傻的,但是听我说!”
希来止住王子的话,眼中放光。
“你昨天出手帮费德的原因,是因为国王不允许你输,至少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地输,”她满心希冀,看着难以置信的泰尔斯,“那我们只需要给国王一个理由,一个就算你袖手旁观也不会输的理由。”
“你是说……”泰尔斯瞪大眼睛。
议事厅里,希来无比认真:
“告诉陛下,你做了笔交易。”
“交易?”
她点点头:
“泰尔斯袖手旁观,任由费德里科和秘科失败,任由詹恩和翡翠城逃过劫难。”
“代价是,公爵的亲妹妹跟王子殿下订立婚约,璨星和凯文迪尔再成姻亲,翡翠城和永星城互结血盟。”
希来轻轻伸手,温柔地牵住泰尔斯的手:
“我们的后代,不,甚至只在我们这一代,就能连接起星辰与大海,野心与财富。”
什么?
泰尔斯彻底愣住了,他盯着眼前的满面迫切的圆脸少女,好几秒后才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