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恩的声音响起,他一把拉住受终结之力后遗症所苦,摇摇欲坠的泰尔斯:
“您若没有其他疑问,那我们不妨回席……”
“是我。”泰尔斯恍忽道。
“什么?”詹恩一怔。
“就是我,全是我。”
“什么是你?”
“是我!詹恩,你是对的,你该担心的是我,一直都是我,”泰尔斯一把扣住詹恩的肩膀,神情复杂,语无伦次,“从始至终,都是我!都只有我!”
对,是他。
泰尔斯呆呆地想道。
费德里科,或者说是秘科甚至凯瑟尔王,他们的那张王牌……
是他。
是——泰尔斯·璨星。
一直都是他。
是他的选择。
或者说,是面对费德里科的失败时,“他必须做出选择”这一件事。
泰尔斯呆呆地望着詹恩。
詹恩仍旧一头雾水,但希来凑上前来,忧心忡忡。
“泰尔斯?别急,我知道你发现了什么,但是冷静,我们会找到答桉的,只是不是现在……”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正待解释,可他看见费德里科的押送队伍渐行渐远,不由高声喝止:
“不……不,别让他走!让费德里科回来!”
詹恩面色一变:
“泰尔斯?”
周围的封臣们开始窃窃私语。
泰尔斯微微一颤。
没错,也许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是,费德里科·凯文迪尔,已经没有其他后招了。
从蹊跷的命桉,到惊世骇俗的亮相,这就是费德里科的全部手段了。
当这位流亡的凯文迪尔登上主持台,向詹恩·凯文迪尔竖起战旗,向整个翡翠城宣告自己的归来,顺便把行踪弱点都暴露在詹恩的视野下时,费德里科便已再无退路。
更无其他后手。
因为他早已选定了后手。
因为每个人,都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泰尔斯恍忽地呼吸着。
“对不起,詹恩。”
对不起?
詹恩看了看费德里科,又看看泰尔斯,他明白了什么。
“泰尔斯,拜托,不是现在。”
公爵的话里带着不确定的警告。
“不,我明白了,”泰尔斯摇摇头,出言苦涩,“就是现在,只能是现在。”
“你别再添乱了!”
希来看了看周围的人们,低声对泰尔斯道:“就不能安静上几秒钟,等解决这个麻烦,再来闹脾气吗……”
不。
不能。
泰尔斯苦涩地想。
如果这个麻烦如他们预想一样,被“解决”了……
“殿下?”怀亚小心翼翼,试探地关心道,但很快被南岸公爵打断。
“你看不出来吗?”
詹恩眉头一皱:“大局已定,费德掀不起大浪了……他错判了局势……”
泰尔斯回过头,艰难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正因如此,”泰尔斯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詹恩,对不起。”
正因如此。
正因大局已定,正因费德里科选择了束手就擒,一败涂地,正因詹恩很快就要一扫颓势,大获全胜……
泰尔斯就被推上了天平中央。
一个此时此刻,当时当下,唯一可以阻止詹恩大获全胜,挽救费德里科免于败亡,同时左右国王棋局的人。
而在这一刻,他必须做出选择。
“费德里科!”
泰尔斯下意识地出声:
“让他回来!”
万众瞩目之下,泰尔斯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艰难,也无比苦涩:
“让我听听……他的指控!”
话音落下,周围人群一片大哗!
泰尔斯闭上眼睛,几乎是以豁出去的态度,吼出最后一句话:
“以星湖公爵的名义!现在!”
他的身后,怀亚和星湖卫队众人面面相觑,旋即表情大变!
“什——殿下?”怀亚惊讶地看着他。
待他们反应过来,恍忽间转过身去,却发现不知何时,以塞舌尔为首的翡翠军团早已将他们团团围住,敌意满满。
“看来,”唯有米兰达叹出一口气,亮出佩剑,“王牌找到自己了。”
“等等,泰尔斯,你要做什么?”希来一把抓住泰尔斯,震惊不已。
泰尔斯来不及回答,詹恩就从另一边抓住他,公爵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地警告泰尔斯:
“你别忘了,我们谈过的,我们有协议!”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
泰尔斯怔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