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恩闻言脸色一冷:
“如果你真在乎这个,那昨天就不该——”
“斯里曼尼死了。”
泰尔斯突如其来的话让振振有辞的詹恩顿住了。
“谁?”
“那个辩护师,”少年抬起头,看向略显惊讶的詹恩,“他死了。”
“你是说,斯里曼尼辩护师,死了?”
“别装聋作哑!”
泰尔斯提高音量,目光骤冷:“昨天,斯里曼尼到剧院来找卡奎雷警戒官,紧接着遭人追杀,说要帮他开张‘长期请假条’——难道不是你授意的?”
詹恩微微蹙眉,表现出恰如其分的思索和停顿:
“此事我不清楚。但你随后就无礼拐带了我的妹妹,跟那个辩护师一起失踪……”
泰尔斯抬起一只手。
“听着,詹恩,我很累了。”
詹恩礼貌一笑,作倾听状。
少年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如率先亮剑的剑手:
“你不知道也不会想知道我昨天遇到了什么,但我受够了,无论这是谁的把戏——你的,我的,你妹妹的,我父亲的,你父亲的,秘科的,暗室的,王国的,埃克斯特的,活人的,死人的,水尸鬼的,还是什么邪恶存在的——我,都,受,够,了。”
他最后的话一字一顿,让詹恩的笑容渐渐消失。
“所以,詹恩大人,当你再开尊口,烦请节约字眼,少说废话。”
一记直剑。
但时机恰当。
詹恩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你看上去确实状况不好,”再度开口时,鸢尾花公爵的语气谨慎了许多,像是击剑中保守但稳妥的撤步,“你和我妹妹,你们昨天究竟遇到了什么?斯里曼尼是怎么被……”
泰尔斯猛地站起身来。
“废话太多,”泰尔斯离开那杯花茶,一秒钟也不愿浪费,“谈话结束。”
詹恩皱起眉头:“泰尔斯,请听我……”
“祝你好运。”泰尔斯毫不理会,直接转身离去。
直到背后传来一声长叹:
“好吧!”
直剑得分。
泰尔斯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向詹恩。
“昨天上午,负责接待你的特等警戒官卡奎雷找我汇报,”翡翠城主的面色有些难看,但收剑防御恰到好处,“他说负责羊毛商遇害一案的辩护师心存疑问,向他暗示了某些令人不安的怀疑。于是作为旧识,卡奎雷警戒官派人邀请斯里曼尼先生到警戒厅一叙,想要澄清一些……误会。”
泰尔斯注视了詹恩好一会儿,这才回到座位,重新坐下。
“看,”王子说,“少说废话没那么难。”
詹恩的脸上掠过一瞬的阴霾,但他很快回到主题:
“那是卡奎雷自作主张,我既没有更不需要派人去杀那个辩护师。”
泰尔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了詹恩很久。
对,他确实没必要,少年心里的声音轻轻对他道。
因为他,詹恩·凯文迪尔,身居公爵之尊,只需举手投足,就能影响整座翡翠城。
就足以塑造出能把斯里曼尼——无论是曾经懦弱老实的那个他,还是后来冷血势利的那个他——生生压垮的环境,逼他作出难以想象的交易,付出比性命更重的代价。
让在此世背面的恶魔欢呼雀跃。
“杀斯里曼尼的人可不是泛泛无名之辈,”泰尔斯说,“那个杀手名唤洛桑二世,曾是血瓶帮的极境高手,你对此有印象吗?”
詹恩略一思索,眉头渐紧。
“有。洛桑二世,老特恩布尔的刽子手,但我记得他多年前就已——”
“死了?”
泰尔斯剑锋一转,冷笑间意有所指:
“但你确定他是死了吗,而不是被血瓶帮的某位幕后大人物保下来,藏起来,拴起来,磨利他的爪牙,养足他的凶性,留着关键时刻放出来,干一些警戒厅和翡翠军团不方便干的脏活儿?”
詹恩的脸也冷了下来。
“我不喜欢你话里的暗示,殿下。”
“说到这里,血瓶帮不正是你的走狗吗,”泰尔斯道,“你上一次管教他们是什么时候?”
“为了维护秩序与稳定,最大限度降低有组织犯罪的危害,殿下,翡翠城乃至南岸领确实对各行各业、各地各界的民间社团势力保持严格系统的管束,但那不意味着官方跟街头帮派的关系就如阴谋论者所想……”
泰尔斯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官腔:
“对了,上一次,正是你指使他们去掩盖消息,伪造线索,篡改命案——比如曾经是你赚钱白手套的酒商达戈里·摩斯,比如替空明宫管理暗账的羊毛商迪奥普,以后也许还包括鼎鼎有名的大辩护师斯里曼尼……”
詹恩脸色一沉。
“我们有过类似的对话,所有这些措施都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