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洛桑二世怒吼一声,手臂一收一挥!
华金的话戛然而止。
咚隆一声,骑士的头颅离开身体,滚落地面。
他的身体跟着歪倒,摔落污水之中。
只余下洛桑一个人,站在渐渐散去的白烟中,望着地上的尸体,神情恍惚,眼神空洞。
“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洛桑二世咬牙哼声,僵硬地转过身子:
“废话,一堆。”
他艰难地举步,在污水中跋涉,仿佛带着难以取下的负重。
好了,他有,他还有任务。
他还要去追那个……
“难道我说错了?”
洛桑身形一僵!
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污水之中,华金的头颅和身体寸寸碎裂,化成白烟消失。
但华金的声音却仍旧响起,逐渐变调:
“难道这不是你内心深处,最想击碎的枷锁吗——乔?”
乔。
听见这个名字,洛桑生生一颤!
白烟滚滚,地上的污水开始波动蒸腾。
几秒后,一只漆黑的手,在水面中央探出!
只见那只黑手箍住污水的边缘,露出手腕、手臂、肘部、肩膀——直到一整个通体漆黑的人,从水面中央爬起,起身站立。
洛桑眉头耸动,惊骇莫名。
华金的声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冷酷而刚毅,压迫感十足的声音:
“难道我说出口的,不是你在不公不义的血与泪中奋力挣扎,在万人唾弃的灰与烬中忍辱偷生,在见不得光的污与秽中痛苦嘶吼,在失去一切的怨与愤中自暴自弃,却也想不明思不透,只能对空挥剑,麻木自我直至癫狂的东西?”
“既然如此,为何要压抑怨愤,为何要自缚手脚,”漆黑的人体抬起头,露出没有五官的脸,“为什么不把委屈变成愤怒,为什么不让它们彻底释放,鉴于这本就是你放弃一切,归来此世的意义?”
洛桑二世咬紧牙关。
该死。
该死!
他迅速平息好自己的震惊和恐惧,重新举起了长剑。
就像……华金老师教导过的那样。
但想到这里,洛桑二世又觉浑身一僵。
【就这样,‘它’以此来虏获你,令你成为这个标签之下,‘它’的新骑士、新守卫、新奴隶……】
不,不,不!
洛桑怒喝一声,高举长剑,以超人的控制力逼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漆黑的人体抬起腿部,跨出污水。
“我可以理解你无法理解。”
它的漆黑身体开始变化,刻出一道道线条,分出一处处轮廓。
“那我给你一个逻辑相同,道理相近,却更容易理解的例子,怎么样?”
漆黑的人体开始有了颜色,从身体到肩膀,从肩膀到手臂,再逐一幻化出详细的五官、头发……
“一个你记得更清楚、更深刻,更无法忘却的例子。”
随着漆黑人体的变化,洛桑目光一凝。
不知何时,站在面前的人,变成了一个高大健壮的战士。
他戴着厚重的头盔,穿着银黑色的甲胄,手持一柄带着护手的长剑。
他的甲胄雕琢精细,内衬用料名贵,头盔后还有两束飘带。
他头盔上的缝隙里露出两道目光,如冰雪般寒冷逼人。
最重要的是……
洛桑的表情变了。
不。
眼前的黑甲骑士跨前一步,举起长剑。
“来啊,无论你是华金大师的骑士侍从,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必留手,更无需退让。”
洛桑举起武器,满脸不可置信。
不。
“抛却挂碍,用尽你的全力,击败我,战胜我,超越我,以夺取这场选将会的桂冠,”黑甲骑士的声音如利刃出鞘般刺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势,“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踏上征途,去证明自己,去挣得封号,以成为贵族,成为臣仆,成为有资格向我,向我们,向王国尽忠效死的……”
下一秒,对方头盔里的目光一闪,露出满意与高傲:
“……骑士。”
骑士。
洛桑咬紧牙关,目光落到对方的胸前。
不。
不不不……
只见骑士的胸甲上,用名贵的沥晶精心熔铸出来的,是一个无比显眼,仿佛要向所有人展现骄傲与荣耀的图案:
银色九芒星。
“你,你……”
洛桑呆怔地道。
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