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么说,你用了几天时间,终于搞清楚我该住在哪儿了?”
“事实上,”詹恩毫不示弱,“我不晓得你是不是住那儿。”
泰尔斯蹙起眉头。
“那好,那咱们就……聊聊?”
詹恩微微一笑,挥退了阴影中的阿什福德,泰尔斯也示意米兰达退下。
两人并排同步,走在去往外堡的路上。
“对了,”泰尔斯第一句话终究还是没忍住,“你妹妹还没回翡翠城?”
詹恩表情一冷:
“我还以为我们终于有些共识了。”
泰尔斯嘿嘿一笑:“开个玩笑嘛。”
“那么,”刚好路过空明宫的巨大地基——那面刻满了历任凯文迪尔公爵之名的祖先岩,王子立刻转移话题,“空明宫里会闹鬼吗,比如……祖先岩的显灵传说?”
“当然会,”詹恩面无表情,“如果你心里有鬼。”
泰尔斯讪讪地笑笑,闭上嘴巴。
“所以,你父亲?”詹恩走下台阶,他的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长。
泰尔斯情绪一重:
“是的。”
“他会怎么做?”
“不知道,但我有理由相信,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这座城镇,王国秘科的暗探无孔不入。”
泰尔斯心有戚戚地道。
詹恩沉默了一会儿。
“你从何知道你父亲有此打算的?”
“我也不知道,”泰尔斯摇头,“我只是凭借经验,感觉到了。”
“经验?”
“你知道他是个父亲。但是,每当他展现出一点平民百姓般的父子温情时——承认回我的身份,派人去西荒营救我,还有这次安排了我的婚事,你就该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因为他一定还在谋划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这一次,泰尔斯的话发自内心,真心诚意。
却另有一番苦涩。
“那你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詹恩的表情越发淡然,“你跟陛下,纵使不是同样的人,但至少也是同一个姓氏,他的王座迟早会是你的,你不该阻碍他。”
泰尔斯讽刺一笑。
“信不信由你,我和他有过这番对话,他也是这么说的,”王子摇摇头,“我们各有坚持,话题走向不太妙。”
【你将助我推动王国,滚滚向前,剔除障碍,打破枷锁。】泰尔斯目光凝固。
“那为什么不?你在坚持什么?”詹恩问道,“是觉得做个国王太掉价,没有兴趣?”
泰尔斯哈哈一笑。
但他的脸色很快阴沉下来。
“那么,詹恩,你又在坚持什么呢?”王子反问道,“是觉得做个国王太值钱了,直到现在都不肯放手?”
詹恩停下了脚步,从一个望台向外看去。
泰尔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整个翡翠城,在他面前熙熙攘攘,日夜不休。
“你和他的谈话,”南岸公爵没有回答他,他的面孔逆着光,看不清表情,“走向不妙到什么程度?”
“你没听说王都里的新闻吗,我被我父亲流放了。”
“就因为你持剑强闯复兴宫?”
“你知道得还挺多。”
詹恩冷笑一声:“我该在乎吗?你和陛下的父子龃龉?也许到了明天就和好如初?”
“如果你不在乎,那之前为什么还问那么多?”
詹恩沉默了很久。
“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演戏,是错误引导,只为把我引向你和他联手布下的陷阱?”
泰尔斯心中一沉。
这家伙。
真难缠啊。
“当你这么想,你就已经被错误引导了,”王子不慌不忙,“我父亲知道你我的新仇旧怨,我猜,他派我来此,就为了迷惑你吸引你,诱使你向我发动攻击——就像你那天撺掇来的酒商做的事儿。”
詹恩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依照我们的仇怨,你应该很乐见我倒霉,为什么不袖手旁观,看我笑话?”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是乐见你倒霉,甚至想把你头朝下塞进我的马桶里冲进护城河。”
詹恩轻哼一声。
“但跟合作的需求和利益比起来,”少年眨眨眼睛,“当年的仇怨,你不过想借刀杀人对付我罢了……这点小事算什么?”
詹恩盯着他,并不言语。
泰尔斯转过身来。
“所以现在,你,你应该不想死于未知的剑锋,而我,则不想被我父亲当剑使,到临了啥也没有。”
少年展开双臂:
“是以,你能放下我们之间的仇怨,为利益和现实,妥协一次,合作一回吗?”
詹恩沉默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