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米兰达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生意繁荣的样子,心情复杂。
这里毕竟……不是一个军事堡垒。
“但我听梅根祭祀说,”怀亚犹豫道,“‘你应对商人冷酷,对农夫仁慈’。”
“诶,要是落日真对商人冷酷,谁来给农夫运农具?总不能要求他们锅碗瓢盆全部自己造吧?”达戈里摆摆手,“而且我听说,在翡翠城的这个教区里,主管的是落日教会的教士,他们对教义有更精深的解读……”
待他们来到一个交叉口,卡奎雷离开去安排前方的引导事务时,泰尔斯把达戈里招到身边,低声询问。
“达戈里,我有个问题:既然翡翠城里的治安这么好,那如果我要在这里,做一些不方便被官方所知晓的事情,那要找谁呢?”
达戈里闻言一惊。
“额,这个啊,殿下,南岸领的情况跟国内其他地方不一样,”酒商嘿嘿一笑,“就是黑帮团伙,在这儿也要遵守法度,没法为非作歹……”
泰尔斯眯起眼睛:
“是么?所以,你的作用,就真的只是给我做个向导?”
王子的眼神让达戈里心中一紧。
“……但硬要说的话,也不是无法可选,”达戈里瞬间改口,“应该说,在翡翠城,为非作歹也是一门生意,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你才得以使用灰色手段。”
达戈里看了一眼四周,咳嗽一声,凑到泰尔斯跟前。
“在翡翠城,无论是血瓶帮还是兄弟会,他们的头头都跟官方彼此熟识。”
“血瓶帮和兄弟会,这里?”泰尔斯眉头一皱。
“对,但如我所说,这里的规则跟王都不同,他们至少有默契,虽然彼此敌对,但是很少大规模火并——至少不会在城里动手。他们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什么能可以在城里做,什么只能在城外做,什么能自己做,什么必须知会大家才能做。这些默契不止是势力地盘,更是利益范围,比方说,兄弟会的‘头狼’拉赞奇·费梭就在经营他的‘提神保健品’……”
“你是说贩毒?”
达戈里面色一变。
“他们在这儿不用这个词儿,殿下,不好听,也不符合王国法律或翡翠城律……总之,费梭扎根在新郊区和北门桥,但他很懂行,很了解翡翠城的规则,也很好地遵守了它,从来不做偷抢拐骗的事儿——至少不太过分,不妨碍官方的财路,做的都是比较,如您所说,像‘提神保健品’这种看起来‘你情我愿’的生意,还是在暗地里偷偷做,控质压量,因此他在这十年里融入了这里。
“另外,血瓶帮也在这里盘踞已久,他们在运河区,跟几大行会和商业公会,甚至跟警戒厅关系都很好,想赚钱自然就轻松多了,基本都是收钱办事,而且有人擦屁股。只要不做损害翡翠城的事情,就是警戒官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之前这儿领头的人是‘幻刃’凯萨琳,几年前她去了王都,管事儿的就变成了‘流浪者’弗格,怎么说呢,他,额,不太安于现状,比较不走常规,我听说,几大行会都有点烦他了。”
头狼费梭,幻刃凯萨琳。
泰尔斯眯起眼睛:“就这样?没了?”
“这个,翡翠城治安严格,除了他们,基本上其他小偷小摸的团伙都不成气候,也不敢搞大生意……”
泰尔斯冷笑一声,重复道:
“我是说,就这样?”
达戈里用几秒钟听懂了王子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挤出难看的笑容:
“那,那……是的,敝人不才,在新郊区和运河区都有些说得上话的人脉,所以嘿,殿下若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可以让敝人去找朋友们代劳……当然都是合法的啊,我是说至少不违法,嗯,不全然违法,或者不严重违法。”
泰尔斯这才点点头。
算那手帕没白送。
“达戈里先生?我有一个问题,”米兰达走进他们身边,“翡翠城既然要确保它的治安秩序足够稳定,那就要大量雇佣警戒官,维持城内秩序,但是如你所说,城外的交通要道呢?总不能走出翡翠城就被土匪强盗,或者被恶霸纨绔抢个精光,却无处诉苦吧?
“还有,如果翡翠城的边界年年都在扩展,城墙形同虚设,那它们怎么防范外敌?它又如此富庶,富商贵人连绵不绝,领地里出现了土匪强盗怎么办?出现一波,公爵就召大家拿起武器,出去打一波?”
米兰达的问题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达戈里感觉到了关注,眼前一亮:
“殿下身边的这位女士,您问得正好。
“南岸领富起来之后,它的治安问题困扰了老公爵很久。虽未曾直面血色之年的战火,但是在战后,一来海上有卡塞海盗趁机劫掠,二来有零星的土匪乱兵从外地呼啸入境,三来南岸领响应了王国北抗埃克斯特的征兵令后,领内元气大伤,公爵临时免除了不少封臣的兵役义务。”
他搓了搓手,指了指从远处路过的一队骑士,他们装备精良,武器齐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