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它是与永星城完全不同的城市。
“我没见到城墙。”
车窗旁,米兰达骑在马上,高举着望远镜,努力越过翡翠城的卫兵们:
“除了人、房子、街道、桥梁和树,就是桥梁、房子、人、街道……和树。”
“奇怪,我也没找到——他们莫不是把城墙拆了?”
一旁的哥洛佛同样搜寻着城墙的踪迹。
“不急,从这儿看不到,”星湖卫队的长官,马略斯坐在一边的行李车上,淡定地阅读着上个月的收支报告,“从这里往前再走两个街区才能见到——而且我怀疑你看到了也认不出来,几个城门洞都已经被改造成街道了。”
“什么?翡翠城的面积和半径这么大?连城墙都兜不住?”
米兰达放下望远镜,对眼前的人潮狐疑道:
“这该有多少人口啊?”
“十年前比这要好点,”后勤官史陀眯着眼睛回答道,“我猜,它扩张得很快。”
“等等,那这样的话,城墙的修建更新赶不上城市街区的扩张,那城市的防御岂非形同虚设?”哥洛佛同样惊讶。
此话让周围值守的星湖卫队一阵惊叹。
“那怎么防御敌人?至少防盗匪?”
“那血色之年怎么撑过去的?”
“血色之年好像没打到翡翠城……”
“帮我回忆一下,永星城从南走到北要多久来着?”
“没走过,但也肯定没这么久。”
“你们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小时候,有十几年了,但那个时候……”
“五年前来办过差,但我是走的海路,在船上吐了一路,没注意,再眨眼就过了牧河,到内陆了。”
“三四年前我有个表弟结婚,妈蛋,他当时跟我说他家在城市外围,我当时看周围的街区,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自谦,现在再看,tm居然是真的?外围?”
“现在我懂了,我邻居家的儿子为什么宁愿在这当邮差都不愿回王都……”
泰尔斯伸了个懒腰,他合上那本《翡翠谜城录》,熄灭狱河之罪,把周围的嘈杂关闭在耳朵之外。
现在看来,翡翠城的风光确实迥异于永星城。
至少,还挺适合旅游观光,增广见闻的。
泰尔斯把头探出马车,向肃立的罗尔夫和保罗挥了挥手。
当然,如果他真的只是来旅游,那该有多好?
少年望着熙熙攘攘挤在翡翠城哨卡处的人群,略显消沉地想。
或者,单纯相亲也行啊?
嗯,如果女方的哥哥不是詹恩·凯文迪尔,那就更好了。
“既然是去相看未婚妻,那就得把自个儿拾掇得精神点儿,”从星湖堡出发之前,给他打理形象的巴伦西亚嬷嬷曾担忧地道,“衣着,饰品,妆容,香水,啊,别忘了这个,吟游情诗选集,保证百试百灵。”
“我宁愿带上《奥维多执政得失录》。”那时的泰尔斯在兴致缺缺与忐忑不安之间徘徊,闻言只打了个呵欠。
“奥维多?一个两百年前断头的艾伦比亚国王,不能为你讨来女孩子的欢心。”
巴伦西亚嬷嬷严厉地扯了扯他的领子,又叹息道:“唉,殿下您真叫人担心,才这么大一丁点就要去……队伍里,有谁知道少男少女的约会礼节吗?要是你啥也不懂,心急火燎瞎胡来冒犯了人家姑娘,又或者,上了床却不知道用保护措施——”
“嬷嬷!”
泰尔斯有些无奈地打断她:“按照古帝国的标准,我十四岁……”
“别拿那套敷衍我,”巴伦西亚啧声摇头,“你现在就是个半大孩子,刚学会盯着姑娘看的年纪——对了,那个亚伦德家的姑娘,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有想法没?要不要嬷嬷帮你创造机会?”
泰尔斯只能一头埋在书本里,继续叹息。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依依不舍。
“所以,您终于要走了!”
数学课上,胡里奥学士振奋地接过泰尔斯的习题本,随即意识到不妥,连忙挤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额,我是说,您这就要走了?”
泰尔斯翻起死鱼眼:
“胡里奥学士,你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诶,哪有……咳咳,翡翠城交通便利,商贸发达,聚集了八方七海各色人才,思潮涌动,文化繁荣,学风昌盛,在王国里也是享有盛名的,”胡里奥扶了扶眼镜,浑身气势一变,“但是再怎么说,殿下您也是王立文法学院里德高望重的大师学士们教出来的学生,见闻学识,不弱于人,此趟南巡,更务必常思学问,日日精进,勿要堕了我们永星学子的威风。”
“太长了,听不懂。”
“额,就是,记得写作业。”
“那你呢学士?剩下两个农庄的田地账薄……”
“在做了在做了!再有一周我就能核算完——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