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感受到她此刻的坚定与决绝。
但是她越是坚定,越是决绝,他就越发感觉到……
【那些被你欺骗而支持你的人,他们会汇成滚滚浪潮,用名声,立场,阵营,利益,关系,局势,用一切裹挟你前进,不容你抗辩,不由你掌控,更不许你反悔。】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直到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打破寂静:
“我前不久才在秘科里见过拉斐尔。”
米兰达微微一颤。
“他,嗯,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他很在乎你。”
连一句玩笑都开不起。
想起这茬,泰尔斯不由得一笑。
但是这抹笑容很苍白。
正如米兰达的脸色。
“别这样,殿下,”女剑士缓声开口,话中却带着几丝危险的意味,“先是我的父亲,然后是那个男人。”
“以我们的身份,不该玩儿这种业余的煽情把戏。”
但泰尔斯没有理会她。
“如果拉斐尔看到现在的你,看到你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说的尽是些……之事。”
“作为秘科的人,作为效忠复兴宫的工具,他会怎么想?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之后,会怎么做?”
泰尔斯直直地望着对方。
米兰达也静静地望着他,目光凝滞,陷入深深的思索。
但当她再次开口时,她又变回了那个冷静冷漠,拒人千里的女剑士。
“泰尔斯·璨星。”
“我发现,你不如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米兰达冷冷地盯着他:
“那么冲动,那么冒险,那么呆头呆脑,那么简单直接。”
泰尔斯皱起眉头,预感到自己又一次说服失败。
好吧。
至少我还可爱过。
“但有一点,你跟其他人一样没有变。”
下一瞬,米兰达目光一寒: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看作一个独立完整的‘人’?”
正在叹息的泰尔斯闻言一怔。
“而非某人的女儿,某人的朋友,某人的恋人,某人的妻子,抑或未来某人的母亲?”
泰尔斯愣愣地看着她。
完整的人……
“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殿下,那倒不如只留下最功利、最冷酷的部分,”米兰达冷哼道,“只把我看作一件工具,一柄利剑,一枚棋子。”
听到这里,泰尔斯微微一颤。
这话,真熟悉啊。
【让我出面吧,陛下。让我成为你的敌人……你的间谍,你的棋子,你的筹码……你的剑。】
功利。
冷酷。
“至少那会让我俩都好受些,”米兰达冷冷说完她的话,“而不是净演些‘我把你当朋友’和‘为了你好’的伪善戏码。”
为了你好。
泰尔斯咬紧了牙齿。
她很坚定。
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响起:
她不会打消主意。
也就是说,这是她自找的,与人无尤,对么?
泰尔斯下意识地捏紧拳头,指尖碰触到掌心的疤痕。
而你必须这么做。
像她所说,留下最功利和冷酷的部分。
心底里的声音提醒他:
相比起你和她那点可怜的“情谊”,想想凯瑟尔王,想想你立定决心和他许下的盟约。
想想你设想要走的道路,想想如果你不插手,任由铁腕王肆意施为,那星辰将迎来怎样混乱的未来:
冲突、矛盾、战争,那时又会有多少代价,多少鲜血,多少家破人亡?
而她是对的,她会成为一把好剑,一枚好棋——
下一秒,泰尔斯倏然睁眼!
“很好!”
他眼眸里的神采冷漠漆黑,狱河之罪在血管里加速流淌。
“米兰达·亚伦德,若你想通了一切,决意向我效忠为我效劳,当然可以,我甚至无任欢迎。”
米兰达闻言缓缓抬起头。
目光利若刀剑。
泰尔斯话锋一转,如寒冬陡至:
“但是你得知道,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星湖公爵前几个月的访客名单之厚,当厕纸都够用了。”
【有了我,你得以锁定你的敌人:反王旗帜高高飘扬,凡聚其下者,皆入彀中,一网打尽。】
泰尔斯面色冷漠,言语冷酷。
“若我收留了你,接纳了你,许你加入星湖公爵的队伍,允你分享王子近臣的光环和荣耀。”
公爵眯起眼睛,打量起眼前的女剑士:
“那我能获得什么好处?”
【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巨大助力,助你看透他们,瓦解他们,且最终——毁灭他们。】
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