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只见马略斯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你该谢谢我的事情,还得加上这一件。”
泰尔斯反应过来,尴尬地咳嗽一声:
“噢,对,还有这件,额,谢谢你。”
“还有闵迪思厅里的日子。”
泰尔斯只得点头同意:“还有闵迪思厅里的日子。”
“还有从西荒回来那天。”
泰尔斯闭眼叹息:“还有西荒回来那天。”
“还有星湖堡的管理事务。”
泰尔斯木然重复:“还有星湖堡的管理事务。”
“还有——”
“你够了啊啊啊,”泰尔斯终于忍无可忍,“还要数出多远?”
马略斯笑了。
“不客气,殿下,此乃我份内之责。”
他这一刻的笑,很像他平时带着礼貌和淡淡讽刺的职业性笑容。
很像。
“不敢承您如此重谢。”守望人淡淡道,转身离去。
重谢你麻痹,我是中邪了才给你重谢。
泰尔斯对他的背影狠狠比了个中指,把“那这次就拜托你了”吞进肚子里,顺便将对守望人的那一丁丁丁点感激和一小小小撮愧疚,一股脑丢进狱河河底,祈祷它们永不超生。
马略斯十分高效,仅仅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泰尔斯殿下即将出发,前往南岸领拜访的事情。整座星湖堡就此运作起来,每个人都在忙碌,为公爵出远门的事务做准备,也有很多人开始好奇公爵此行的目标和事务——可惜此等绝密,只有埋藏在星湖堡最深处的消息线人B.B,方能知晓一二。
但泰尔斯却没想到,公爵出行的消息传出去后,第一个来找他的,居然会是这个人。
“要塞之花就罢了,她倒也自视甚高,一如传闻般生人难近。”
公爵房间的门口,巡逻路过的黑狮伯爵之子,保罗·博兹多夫看着走进房间的清冷背影,叹了一口气:“我还想着寒暄两句呢。”
在一边咬着香肠的D.D一边关上房门,一边摇头否认:
“不不不,不是高傲,也不是生人勿近,相信我,没有人生下来就喜欢摆臭脸。”
D.D用力咽下一口肉肠:
“这个年纪的姑娘,不假辞色和冷若冰霜都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也是最好最直接的保护——尤其是那些必须和男人一块儿工作的女人,相比起平易近人笑脸相迎,这么做可以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保罗皱起眉头
“你怎么知道?”
多伊尔捋了捋头发,甩了个潇洒的姿势:“我倒是希望我不知道,但是没办法,天赋异禀啊。”
保罗嗤笑着摇头。
“你这么了解姑娘家的心思,本该更容易投其所好,广受欢迎才是,”保罗盯着他,“但为什么我到了王都,圈子里都说你为人浮夸花心浪荡,以致声名狼藉,好人家的未婚姑娘,都对你敬而远之?”
D.D闻言,笑容一僵。
但仅仅两秒钟,他就表情一变,转过身来挤眉弄眼:
“嘿,那是你不懂熟女的好。”
保罗一阵无语。
“但是,她毕竟还未成婚,“保罗陷入深思,”这个时候私下来找泰尔斯殿下,未免有些……”
D.D面色一肃。
“噢,这你不必担心。哈,我问过怀亚——嗯,是‘真怀亚’,哦你不知道什么是真怀亚,没关系,反正是怀亚——首先,殿下他们是旧识,曾一同并肩作战。”
“其次,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她不是那些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千金小姐。”
多伊尔眨了眨眼,嚼吧嚼吧吞下最后一口肉肠,胸有成竹,斩钉截铁:
“所以我敢肯定一点:她和殿下,在这个点见面,绝对不会谈什么苏里苏气的儿女之私,婚姻爱情!”
房间内。
“米兰达?”
正在抄写落日经文(课前赶作业)的泰尔斯见到来人,又惊又喜。
他面前,清冷的女剑士毫不避讳地端起书桌上他还没来得及喝的那杯茶:
“女士。”
“什么?”
“是亚伦德女士,”米兰达冷冷道,“你是王子,称呼要得体。”
泰尔斯小脸一黑。
真的?又来一次?
你蓝盆友整了我还不够,你也要?
“好吧,尊敬的米兰达·亚伦德女士,北境公爵之女,雪鹰家族的荣耀后裔,终结塔骄傲的天马首席,寒堡的无冬利剑,断龙要塞的长空飞隼,”泰尔斯不得不推开经文,向后一靠,把木匠新做的椅子翘起两只脚,无奈又无聊地赔笑道:
“您大驾光临,我可有效劳之处?”
米兰达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立在他书桌之前,如一柄雪中利刃,凛冽又锋利。
“有的。”
米兰达死死地盯着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