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一切。
“很好,那就像我们谈好的那样,孩子,成为我的剑,去披荆斩棘,直到王国晏清。”
国王从窗户前的月光下显露脸庞:
“除非你反悔了。”
反悔。
泰尔斯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前襟更重了几分。
“所以,陛下,你要我以对待未婚妻人选的方式,拜访一位身份显赫的贵族小姐,背地里却绞尽脑汁,谋算着要废黜乃至杀害她的哥哥。太棒了,没有比这更狗血的爱情剧本了。”
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
“泰尔斯。”
但国王陛下的语气却让他努力装出的轻松尽付东流:
“从你回国的那一刻起,此事便已注定,势在必行。”
“这无可避免。”
泰尔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只能扭过头,望向书桌上的画像。
画中的圆脸女孩被花丛包围,纯真而快乐,似乎她的世界里没有危险。
直到城堡里传来一声猫叫,勾起猫咪们此起彼伏的合奏曲,也带来一众犬只的狂吠,泰尔斯的思绪才被拉回到现实。
“具体的计划呢?”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语气凝重起来,少了之前的几分戏谑。
“王国秘科是怎么打算的?威逼,利诱,刺杀,下毒,还是直接见了面抡起斧头开砍?我跟谁接头合作,要怎么做?有言在先,即便是演戏,我也绝不亲詹恩的屁股。”
但国王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到那儿之后,你会看见的。”
铁腕王的回答让泰尔斯皱起眉头。
“这回答可行不通。我们的盟约有言在先:你会尊重我的意愿,听取我的意见,诚心以待,毫无保留,没有任何欺瞒。”
少年重复强调:
“任何。”
国王沉默了几秒,继而冷笑一声。
“孩子,你以为,我为何要穿上王室卫队的制服,私下来见你?”
“因为头盔比较帅?”
凯瑟尔王没有理会泰尔斯的讽刺,他来到泰尔斯的面前,盯着少年的双眼:
“我们的盟约,注定是不能为外人道的绝密,即便对王国秘科。”
即便对王国秘科。
泰尔斯眼神一动:
“也就是说,陛下,在他们眼里,我们仍然是一对意见有别,关系失和的父子?但这也不是你对我隐瞒计划,三缄其口的理由。”
但国王摇了摇头:
“我们盟誓的计划,是逐步反目成仇,并依此制胜。你我该彼此疏远,而非知根知底。如果你知道了全部行动的细节,那你在翡翠城里的表现就会不一样,难保不会被人发现端倪,如你所说,詹恩本就对我们万分警惕。”
泰尔斯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我跟以前一样,使唤不来也配合不了秘科,更不晓得他们的行动?那我要怎么完成任务?”
凯瑟尔王转过身。
“放心,这次的行动,不需要你成为主角。你需要做的,就只是作为翡翠城里的第三方,作为天平中央不偏不倚的砝码,倾听,旁观,见证,顺势而为,就可以了。”
他只需要倾听,旁观,见证,顺势而为?
泰尔斯蹙起眉头:而这就意味着很多。
须知,詹恩身为守护公爵,在南岸领扎根多年,势力深不可测,而泰尔斯,他居然什么都不用做?
国王微撇嘴角,沉下语气:
“其余的,自有旁人代劳。”
旁人。
他指的是王国秘科,还是别的什么……
泰尔斯神情不变:
“但如果我跟以前一样,帮了倒忙,碍了他们的事,反而搅了你的局呢?”
国王表情一动,望了他一眼。
“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我来告知你最终的目标为何:只要完成它,我不在乎你做什么,不在乎你是否令秘科满意或者他们令你满意。”
什么?
泰尔斯有些懵。
不在乎我做什么,不在乎我是否令秘科满意……
“但这样的话——”
“而这岂不正是你所想要的,更是你上回违禁闯宫所争取的吗?”
铁腕王没有给他追问的机会,他俯下身来,手掌按住泰尔斯的肩膀,话语里带着奇特的意味:“我没有给你具体的计划和规则,也就给了你在框架之外,自由裁量与临机决断的权力。”
自由裁量。
临机决断。
泰尔斯怔住了。
真的?
向来被指责“坏我好事”“破坏计划”的麻烦王子,一时竟有些不太习惯。
门外走廊传来的宴会声渐渐小了,泰尔斯猜估,大概是要塞之花把大家都喝倒了。
国王显然不愿意再迁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