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心渐渐冰冷。
“你真的不在乎,是么?”
带着绝望和疲惫,泰尔斯失落地道:
“我不明白,如果整个王国都毁灭了,你做的那些事情——出征,改革,加税,它们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什么意义?”
他凄凉的问话音量极高,话语回荡在走廊里。
面对王子的质问,凯瑟尔王听而不闻,唯有嘴角不屑地一勾。
倒是艾德里安面色一变,他急急转向门口,示意属下们把门关上。
做完这些,艾德里安才叹出一口气,端着餐盘来到泰尔斯身旁。
“别费事了,艾德里安,他不会在这儿用餐了。”
国王冷冷道。
“当然,但是……”
艾德里安放下餐盘,提起一个小酒壶,为泰尔斯斟满酒杯,挤出笑容:
“据我所知,您一天都未曾好好用餐,殿下。至少用杯酒,醒醒神吧。”
“北境产的北地黑麦,希望合您口味。”
但此刻的泰尔斯对晚餐毫无兴趣,他只是死死瞪着凯瑟尔王,双目满布血丝:
“我不喝酒。”
“哦,对,我听马略斯说过。”
艾德里安闻言,只得端走酒壶,叹息道:
“可惜了,从原料采摘、酿造窖藏、长途货运,再到后厨选餐,无数人排除万难,前赴后继,只为把它送到您的面前……”
无数人排除万难,前赴后继……只为……送到您的面前……
就像他自己,奋力一搏,只为坐在这里。
但是……
听着艾德里安的话,泰尔斯望着面无表情的国王,却倍感悲哀。
啪!
一声脆响。
艾德里安诧异地转过头:泰尔斯身前的酒杯被他扫落地面,摔得粉碎。
“殿下——”
艾德里安话没说完又是一怔:泰尔斯的手不知从何时伸来,扣住了他手上的酒壶,不容置疑地一抽。
王子依旧死死盯着国王,他掀开壶盖,对准壶嘴,仰头一灌!
“噗!”
酒入喉咙,泰尔斯只吞了一口便狼狈地喷掉。
该死。
“这酒绝壁不是北境产的,”感受着永远习惯不了的味道,王子一边痛苦咳嗽,一边红着眼眸逼视凯瑟尔王:
“是更北边,他娘的埃克斯特的货!”
“是么,”艾德里安略微一惊:
“那我就更佩服他们了,这得要走多远……”
“艾德里安。”
国王表情冷酷地打断卫队长:
“护送泰尔斯王子,回闵迪思厅。”
喘着气的泰尔斯捏紧了拳头。
艾德里安笑容一敛,转身鞠躬:
“是?”
在任多年的总卫队长心有灵犀,他回话的语气悬而未决,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凯瑟尔王略一停顿,深深地望了泰尔斯一眼。
“我的儿子年少轻狂,又情窦初开,他不满婚事安排,冒失闯宫,讨要说法。”
泰尔斯恍惚地呼吸着。
眼见一场撼动王座的弥天大祸被定为一桩茶余饭后的风流韵事,艾德里安顿时眉开眼笑:
“原来如此。”
直到国王的下一句话:
“我怒不可遏,下令重罚,严惩不贷。”
严惩。
泰尔斯心跳一乱。
总卫队长也眉心一皱:
“陛下?”
凯瑟尔王轻哼一声,这才继续道:
“幸得御前群臣劝止,我们才面对面恳谈,最终澄清了误会。”
澄清了误会。
艾德里安点点头,微不可察地舒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今天那些目击事件的王室卫士,璨星私兵,宫廷仆役,还有来访的官员贵族,”凯瑟尔王的语气很是玩味:
“确保他们被别人问起时,都能说得‘准确’。”
“当然,”艾德里安的笑容稍减,“他们记性很好,不会记错。”
听着他们安排“后事”,心知大势已去的泰尔斯闻言冷笑。
“正确的集体记忆?”
泰尔斯望着国王,说出的话让艾德里安侧目:
“我没法用国家大义说服你,是么?”
“即便把血色之年拉出来当剑使,你依旧无动于衷。”
泰尔斯笑容一收,冷冷道:
“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星辰不是你一个人的?”
“暴君?”
艾德里安遽然色变。
铁腕王终于抬起了头,正视泰尔斯。
“艾德里安。”
这一次,国王的回答毫无波动: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