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证据吗?”
周围的人们发出零散的哄笑和嘘声。
警戒官面色一紧,抬头扫了一眼人群,却发现没有了算账者的身影。
他回头问那个倒霉的男人:
“告诉我,他们借给你钱,要收多少息?”
男人显然害怕已极,吞吐颤抖:
“我……”
“喂喂喂,我跟他可是朋友呢!傻逼青皮,哦,对不起——警戒官先生,”瘦子刻意喊着蔑称,抱臂冷哼道:
“怎么,朋友间互助些买酒的钱,也要跟警戒厅报备上税了吗?”
科恩猛地回头,目光愤怒。
他周围的人群吓了一跳,散开一片小空地。
“我知道,你们的老套路了!”
科恩咬牙切齿地对瘦子道,又转过头,痛心疾首地斥责那个本来要按手印的男人:
“某个家伙穿得整整齐齐,斯文雅致,看上像你这样,收入微薄愁眉苦脸的正经人家,就巧言令色劝你来赌场试试手,你一开始赢了好几次,于是就忍不住天天来,直到今天突然输了本金——你大概想给妻子买点首饰,给女儿挣点嫁妆是吧?我可告诉你,来错地方了,白痴!”
男人被他数落得羞愧低头。
“而你们!”
科恩举手前指,死死盯着瘦子,气势不输周围的人群:
“渣滓们,先给‘肥羊’一点甜头,引他上钩,过几天,等他们输光了,你们这些人渣就等在外面‘摸羊’,兜售你们的高利贷。”
“而他哪怕借到了钱,当然也还再会输光的,一旦还不起钱,你们就没这么好声好气了,上门要债,威胁逼迫,乃至索人妻女……遇到硬骨头,就找兄弟会里专收黑账的人……直到他家破人亡,任你们宰割!”
科恩怒不可遏:
“你明白了,白痴?还有你,瘦子,你今天跑不掉了,跟我到西城警戒厅走一趟,看我不把你操出一层皮来!”
科恩一把扣住男人的手,再走向瘦子。
无助的男人哆嗦着,看看科恩,又看看一脸阴沉的瘦子,不知所措。
但瘦子向后退了一步,冷笑一声。
“告诉我,警戒官先生,”瘦子啧声道:
“既然是来巡逻执法的,那你的警戒厅徽章呢?不给我们看看吗?”
科恩怒哼一声:
“又是老把戏?想偷我的警徽?”
但他把手摸向腰间的时候,却突然一愣。
警戒官吞吐起来:
“我,我,那个,警徽……”
科恩把手放回原位,面色有些糟糕。
“岂敢,”瘦子满不在乎地摊手:
“下城区谁不知道,偷你的东西就是找死,被你送进去的小偷都快塞满监狱咯……”
“所以,您的警戒厅徽章呢?”
人群开始渐渐起哄,催促着科恩。
可是科恩依旧表情难看。
该死。
看着科恩的反应,泰尔斯叹了口气。
他突然知道,为何科恩出门时要戴着兜帽隐藏身份了。
他也知道傻大个的话为何前后矛盾了:先说自己是来巡视辖区的,又说自己是请了假来的,更是对去下城区一事犹豫不决。
这家伙……
“啊,我知道了。”
瘦子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上前一步:
“上次在红坊街,你在莱雅会所,为了头牌姑娘跟人争风吃醋,打伤了好几个贵族子弟,对吧?”
科恩欲言又止。
莱雅会所,头牌姑娘。
几个字眼引起了哥洛佛的注意,他皱眉看向科恩。
“所以你就被警戒厅停职了,没收了徽章,回去‘好好反省’,”黑金赌场的瘦子嚣张地走到科恩面前:
“现在的你啊,没、有、执、法、权。”
瘦子一下一下地戳着警戒官的胸膛,无比得意。
有人吹了声口哨,人群顿时起哄得更大声了,其中不乏嘲讽、奚落甚至谩骂。
科恩表情僵硬:
“你——”
“我怎么知道的?”
瘦子接过他的话,躬身向前,拿腔拿调:
“嘿嘿,傻逼青皮,当然是你们内部,有,人,告,诉,我,的,咯!”
科恩面色一变,他下意识地揪住瘦子的衣领!
“怎么怎么?恼羞成怒,想动手打人?”
瘦子夷然不惧,任由对方揪住衣领。
他甚至挑衅地举起双手,阴阳怪气:
“大伙给我作证啊!腐败警戒官无故殴打良民百姓啦!”
科恩顿时一滞。
几个托儿带动着人群同样向中间围去,谩骂声越来越大。
人群挤压着科恩,他不得不放开那个男人,后者见机不妙,抽空溜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