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从帝令!”
他不知道这套古礼的意义何在。
但从有记忆里,王室卫队就施行着这样的规矩。
似乎这样就能找回帝之禁卫的风采。
他只能遵从。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沃格尔默默地盯着他,仿佛要测试他此话的真伪。
几秒后,副卫队长方才点了点头:
“锁门,我们开始。”
维阿深呼一口气,起身照做。
他从锁柜里拉出一个黑色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块沥晶和一块粗糙的卵形石。
马略斯目光一凝。
“那么,尊敬的卫队守望人托蒙德·马略斯,请坐下。”
维阿一边恭谨地请马略斯坐下,一边在墙后拉开一道铁闸。
铁闸下的墙面刻满了古怪却精致的纹路,写着许多可能只有皓首穷经才能知晓一二的古代符文。
维阿显然不懂这些,但这不影响他遵照流程,将沥晶和石头镶嵌进墙里纹路复杂的孔洞中。
动作小心翼翼。
熟悉,却也敬畏。
维阿盖上铁闸,几秒后,铁闸的缝隙里发出奇妙的微光。
“这是什么意思?”马略斯紧紧盯着那些光芒。
“复声石,”维阿兴高采烈地回答,看来他也觉得很是新奇:
“很厉害对吧,据说这样它就能运作起来……”
马略斯打断了他:
“我知道这是什么。”
“我问的是为什么。”
维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沃格尔:
“您知道,王室卫队里的重大记录,一般都需要留下永世档,特别是掌旗翼……”
沃格尔突然咳了一声。
维阿立刻收声正色。
“终结历679年11月1日晨,根据《禁卫圣约》,王室卫队的掌旗工作现在开始。”
“留档目标是卫队守望人,托蒙德·马略斯。”
这位掌旗官翻开记录本,中规中矩:
“我是特等掌旗官维阿·寇登,负责本次的见证和记录,同行的有首席掌旗官沃格尔·塔伦,他将领导今天的……”
但沃格尔直接打断了他:
“够了。”
“沥晶很贵,我们简省些。”
在维阿尴尬的神色中,沃格尔接过谈话的主导权。
“首先,关于昨夜在闵迪思厅……”
沃格尔翻开手中的一页记录,直视眼前的马略斯,冷冷道:
“无论冲动下场还是代理决斗,身为亲卫队长,你知晓其中利害。”
“为何没有阻止,反而纵容泰尔斯王子的冲动之举?”
马略斯的目光从镶嵌着复声石和沥晶的墙面上收回,不再看那个在六百年里被无数业余人士修修补补,现在只能算勉强能用的古老复声法阵。
他回到昨夜。
“我既无权,也无力干涉王子殿下的决定。”
“他既发话,大庭广众之下,我不能与他相左。”
沃格尔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
“是么?”
“但我怎么觉得,你昨夜挺想跟上级相左的呢?”
他没变。
马略斯望着沃格尔的脸庞,上面是一如既往的多疑、刻薄与敌视。
就跟十八年前一样。
当时,沃格尔、法昆多、施泰利,包括他自己,他们还都只是青葱的骑士学徒,就算出身最高、资历最深的沃格尔也只是王室卫队的选拔生,甚至不算正式的卫队成员。
只是一群年轻人,仰望着曾经的传奇,渴望着虚幻的名誉。
却在已然懂事,即将成人的年纪。
目睹血色的噩梦。
惊慌失措。
茫然失序。
马略斯摇头:
“您一定是误会了,塔伦勋爵,昨夜我和你……”
但沃格尔丝毫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丹尼·多伊尔,那个D.D,你手下的一等护卫官。”
首席掌旗官低头审视着一页文件:
“他昨晚的表现很是不堪,甚至乎耻辱。”
“为一己之私,妄自行动,置王子安危于不顾,对上级命令恍若不闻。”
沃格尔抬起头:
“是这样吗?”
马略斯与沃格尔静静对视着。
在十八年的时间里,他和沃格尔,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战战兢兢,努力把自己塑造成当初最景仰,却也是最陌生的样子。
从选拔生,到试训者,再到二等官,一等官……
直至如今。
以为只要这样。
就能掩盖曾经的恐惧与绝望。
成为大人。
再去教训新一代的年轻人。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