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笑容不减,从容如故,却在桌子下推了推他的手臂,嘴型不动地冒出几个弱似蚊蝇的音节:
“快,别犹豫,致辞。”
“随便什么。”
几个月的培训后,不需要任何人再提醒,泰尔斯王子本能地站了起来。
多亏了姬妮的礼仪课,他姿态优雅,神色镇静。
只有泰尔斯自己知道,那都是假的。
此刻,狱河之罪正死命地帮他稳住身体反应,从关节、肌肉,到血管、心跳……
像极了气喘吁吁来回奔波,拆了东墙补西墙,却依旧止不住房屋漏水的可怜裱糊匠。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死命维持着从容微笑的同时,疯狂地开动起脑筋。
不是,致辞,致什么辞?
节,节目单里有这一项吗?
宴会彩排时没提啊!
泰尔斯无比僵硬地、在外人看来则是气度淡定地扭动脖颈,举起手边那个盛满了不知道也没工夫知道是什么酒的酒杯。
他看向大厅里一对对满布各色情绪的目光:疑惑、好奇、期待、狂热、幸灾乐祸……
狱河之罪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在来回变换,却依旧摸不清楚此刻主人要的是什么:爆发力?速度?持久?敏捷?感官?平衡?
还是死战不退,你死我亡,杀尽眼前一切,方才罢休的血性?
泰尔斯竭力压下因为迟迟找不到目标而凶性渐起的狱河之罪。
毕竟,这可不是生死一搏的战斗。
泰尔斯糟心地笑着,举了举酒杯,微微颔首,再清了清嗓子拖延时间。
不,这比战斗难多了。
战斗?收拾陨星者、亡号鸦、传说之翼、刑罚骑士这些对手?
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