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吟游诗里时常把贵族亲卫吹得跟暴发户打手一样,但是一般情况下,先锋翼怎么可能去做这些无聊的事嘛……”
说到这里,多伊尔表情一顿。
“你懂的。”
他冷冷道,向着王子靠拢了一些,泛出有深意的神秘笑容:
“一、般、情、况。”
泰尔斯被他的表现整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你说他们有‘战时决断权’……”
多伊尔一挥手:
“哦,那个不重要……”
多伊尔又清了清嗓子,抓起餐刀,开始整理那份被试毒试得狼藉不堪,且只剩半个的南瓜派。
“然后,就到了人数最少,却地位超然的——刑罚翼。”
刑罚翼。
泰尔斯想起前王室卫队的首席刑罚官卢顿·贝莱蒂,点了点头。
“举个例子,如果您要我们像上面说的那样去‘跑腿’,但是我们却不巧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多伊尔眼神一凝:
“那刑罚翼就要上场了。”
“所以……卫队里没人喜欢他们。”
多伊尔转向泰尔斯,一脸告诫:
“相信您也是——据说,就连王室成员的处罚,也是由他们负责执行的。”
多伊尔放下餐刀,不知什么时候,只剩半个的南瓜派被切成六片,围着餐盘摆成一圈,看上去精巧而美观,严整而对称。
看得泰尔斯惊讶不已。
多伊尔甩了甩头,像变戏法一样把脸上的凝重甩得一干二净:
“接着是后勤翼,就像字面意思,是六翼最无聊的部分,里头甚至还有还不少编外杂役。”
多伊尔笑了笑,把主餐盘里多余而杂乱的边角料全部扒拉到一个空盘里,一扬手扔进没有点燃的壁炉深处,传来一片清脆响声。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留着这个部门——我的意思是,为陛下办事,谁在乎你住的房间是一晚六铜币还是六银币?”
后勤翼。
嗯,陛下在乎。
泰尔斯默默地道。
多伊尔呼了口气:
“最后是最糟的,级别不明,游离五翼之外的掌旗翼。”
掌旗翼。
想起地牢里,已经倒向灾祸之剑的前掌旗官塞米尔,泰尔斯奇异道:
“最糟的?”
多伊尔冷哼一声:
“据说每个掌旗官怀里都有个小本本,平时的职责就是偷窥我们,然后给上面打小报告。”
泰尔斯瞪了瞪眼:
“上面?”
多伊尔手臂一翻,不知从哪里捞出一块餐布。
泰尔斯只觉眼前一花,那块餐布就围上胸前:
“上面。”
多伊尔走到王子身侧,整理着餐布和领子相叠的位置:
“他们就像卫队里的秘科,阴险狡诈,不安好心……”
多伊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着。
卫队里的秘科。
是么。
泰尔斯回想着地牢里那批不一样的王室卫队。
“所以这就是‘禁卫六翼’。”
多伊尔走到泰尔斯身前,欢迎客人似的,手臂顺势一摆。
王子惊奇地发现,不止何时,桌上的餐点和餐具排得井然有序,餐盘里的菜品布置得别有美感(完全看不出被人试过毒的样子),连自己身上的餐布和领子都围得工工整整,角度恰好。
甚至到了他只要稍动一寸,就会破坏这片美感的地步。
“而陛下非常重视您的卫队,基本上,在您身边的二十五人里,禁卫六翼都有人手。”
多伊尔无视着泰尔斯发愁“该从哪里吃起”的表情,掰着手指列举:
“格雷·帕森勋爵,除开马略斯,您身边就数他级别最高,是刑罚翼的次席刑罚官,跟他的长官一样,基本上就是人见人怕的类型。”
“德沃德·史陀,后勤翼的大爷——别瞧那大爷一脸笑容,其实满肚子坏水,如果他想在伙食里整你……”
多伊尔叹了口气,轻笑地耸耸肩。
“而您昨天见过嘉伦·哥洛佛了,马略斯身后那个棕色头发的家伙,平时不开口,一开口就连翼堡伯爵都敢怼。”
你自己也是吧。
泰尔斯在心底里暗暗道。
多伊尔没注意到泰尔斯的脸色:
“哥洛佛是先锋官之一,顺便一句,那家伙是个面瘫,不哭也不笑,我们私下里都叫他‘僵尸’。”
“听说僵尸的祖父曾在王室卫队服役,官儿还不小。”
多伊尔眨了眨眼:
“所以他从小耳濡目染,懂很多王室卫队里的门道——甚至还知道多年以前旧卫队的秘闻。”
这个词组吸引了泰尔斯的注意。
“旧卫队?”王子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