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享受你们的陪伴?”
泰尔斯下意识地看向德勒。
翼堡伯爵依旧闭着眼就,沉默了很久。
几秒后,德勒缓缓睁开眼睛。
“不,不必了。”
“我想,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保罗。”
这一次,德勒的脸色极度冰冷,话语透着苍白。
“该走了。”
基尔伯特没说什么,只是再度弯起嘴角,优雅得体地点头表示理解。
泰尔斯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德勒……”
德勒叹出一口气,做出一个手势。
成批的鸦哨轻骑如同受惊的鸦群一样反应迅疾,他们齐齐勒马转向,离开原地。
“轰隆隆……”
一时间,驰道上马蹄来回,扬尘滚滚。
保罗带着满心的不情愿,也只能勒马离去。
德勒则停了一下,在刺耳的马蹄声中,对着泰尔斯伸出手掌。
还没回过神来的王子本能地握上去,却被他一把拉得前倾。
“保重,殿下。”
德勒的手劲很重,只见他脸色严肃地靠近王子的耳边:
“然后,泰尔斯,”他悄声道:
“请记得我们的承诺。”
泰尔斯一怔。
“承诺?”
他疑惑地反问。
“是的。”
这一次,德勒的声音低沉而厚重,一如他的表情。
“六年前,当您的马车驶离王都,北上埃克斯特时。”
单翼乌鸦的主人,翼堡的伯爵在少年耳边悄声道:
“我们向您许下的承诺。”
六年前……
驶离王都……
北上埃克斯特的时候……
他们的……
承诺。
那个瞬间,想起什么的泰尔斯愣住了。
泰尔斯猛地抬头,惊讶看着他。
“你……你们?”
伯爵松开他的手,面色坚毅而重重点头:
“它依然有效。”
下一刻,不等泰尔斯反应过来,德勒就一夹马腹,在怒喝声中调转马头,与他的“头鸦”汇聚一处。
扬蹄而去。
“轰隆隆……”
泰尔斯一个人骑在马上,愣愣地看着德勒离开的背影。
另一边,马略斯扬扬眉毛,同样一挥手,王室卫队和常备军们齐齐赶上,向王子簇拥而来。
“轰隆隆……”
无尽的马蹄声响汇成两股,一者离开,一者入场。
但泰尔斯依然呆怔在原地。
少年被接二连三的消息冲击得有些出神,只能低下头,心乱如麻,靠耳朵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身后,黑压压的鸦哨轻骑与黑狮兵团离开他的身侧,齐齐左转,绕出一个半圆后回到归途,伴随着战鼓般的隆隆脚步,翻出漆黑深沉的无尽浪涛。
“咯噔咯噔……”
他的身前,一片亮色的王室卫队与常备军从他的右前方迎面而来,填补身侧腾出的空隙,马蹄飞扬,明蹬亮铠,交织出一片闪耀刺眼的熠熠寒光。
从天空下望,就像两股黑白异色的汹涌洪流,在壮观的漩涡中迎面对撞,在圆心一触即分。
波涛澎湃,却泾渭分明。
唯有泰尔斯。
他就像地面上一个几不可见的小点,怔然站在两股巨浪的圆心中央。
迎接着两股巨浪的撕裂。
茕茕独立。
茫然若失。
微不足道。
不知过了多久。
熟悉而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现在,请跟我来吧。”
泰尔斯恍惚地抬起头。
“尊贵的……”
只见基尔伯特正在他的面前,带着眼眶里的晶莹,语气起伏不定地,道出新的称谓:
“泰尔斯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