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茫地朝着纳基的方向伸出手,却在半途一颤,慢慢放下。
过去已经不可更改。
但至少……
萨克埃尔偏转视线,似乎不敢再去看纳基,而是一步一步,朝着泰尔斯的方向蹒跚走来。
这让许多人紧张起来!
“巴尼,巴尼,醒一醒!”
随着萨克埃尔步步逼近,身为小巴尼之后职务——尽管早已被剥夺——最高的人,贝莱蒂心绪纷乱,焦急地喊着先锋官的名字,期望后者有所举措。
但跪在地上的小巴尼却目光涣散,恍若不闻。
萨克埃尔带着死寂的眼神瞥了小巴尼一眼,掠过后者脸上的烙印,旋即别过视线。
他走了。
萨克埃尔默默地对自己说。
那个坚毅不摇,难以击倒的奎尔·巴尼先锋官,已经不再了。
他黯然扭头,继续前进。
“该死!”
贝莱蒂骂了一声,放弃唤醒巴尼。
他皱眉回顾:除了失神的纳基之外,坎农痛苦地跪地啜泣,布里捂着头颅紧闭双眼,塔尔丁则黯然神伤纹丝不动。
贝莱蒂手上的青筋越绷越紧。
不。
当年的真相让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心神大乱,失常的同僚们使他无所适从,而面前曾经仰望的萨克埃尔,则让他无比陌生。
自己身后,就是誓言护卫的璨星血脉——尽管他们早已玷污了这个使命。
他该如何是好?
面对支离破碎的卫队同僚和越来越近的萨克埃尔,经历了数秒的犹豫,卫队里仅剩的贝莱蒂终于下定决心,举起武器。
“奈,塞米尔,帮我!”
他唤起尚算正常的奈和神情凝重的塞米尔,试图组织起最后的防御。
奈叹着气走到他身旁。
塞米尔迟疑了一会儿,也丢下火把,举起长剑。
萨克埃尔依旧一步一步摇晃着走来,无视着如临大敌,步步后退的贝莱蒂三人。
泰尔斯慢慢皱紧眉头,旋即缓缓松开。
“我明白了,长官。”
贝莱蒂提着斧头拦在泰尔斯身前,对萨克埃尔嘶声道:
“你也许不是那个叛徒,至少不是唯一一个,也许你自有苦衷,而我们也没有资格再指责你了。”
贝莱蒂咬牙道:
“但是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你不能碰他。”
随着脚步,萨克埃尔的脸庞被地上的火把完全照亮,额头上的烙印越发明显。
“看看他们,贝莱蒂。”
刑罚骑士怅然地看着跪在一边的巴尼和纳基,看着他们近乎崩溃的神情,脸带哀色地摇摇头。
“相信我,把所有一切埋葬在这里……”
“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萨克埃尔越来越近,手上的斧刃反射寒光。
看着状态不佳却依旧拦在自己身前的贝莱蒂,泰尔斯不由得咬紧嘴唇。
就在此时,刑罚骑士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紧张到极点的贝莱蒂呼出一口气。
萨克埃尔蹙起眉头,缓缓回头:
只见失神跪地的小巴尼伸出了手,无力地扯住了骑士的小腿。
“萨克埃尔,告诉我。”
脸色苍白的小巴尼抬起头,瞪着满布血丝的双目,半是哀求,半是质问:
“我父亲……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巴尼像是刚刚从噩梦中醒来,神情恍惚,语句断续:
“奎尔·巴尼副卫队长……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句话让所有卫队囚犯们齐齐动容。
就连萨克埃尔也恍惚了一瞬。
地牢里静默了几秒。
“他是个好人,”萨克埃尔垂下目光,缅怀着久远的故人,语带敬意:
“他只是,生错了时代。”
小巴尼顿时一震。
说完这句话,萨克埃尔轻轻跨步,甩开小巴尼的手臂。
小巴尼沉浸在萨克埃尔的话中,他被后者一带,缓缓软倒,却似无所觉。
萨克埃尔离他们越来越近,甚至看得清他额头上的烙印。
这让贝莱蒂越来越紧张,快绳更是扯住泰尔斯一路后退。
“现在怎么办?”
只听快绳咬牙切齿低声道:“打是打不过了,可我们连出口都没有找到——能逃到哪里去?”
是啊。
怎么办?
逃到哪里去?
泰尔斯对上萨克埃尔的眼神,发现那里面只有无尽的灰暗。
泰尔斯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他突然想起,对方在牢笼中瑟瑟发抖,对着看不见的世界歇斯底里,喃喃自语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