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里的嗓音沉默了一会儿,再响起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丝雀跃:
“能再精确些吗?你的能力比他们都适合搜索,只要我们抢在……”
然而就在下一刻,撒格尔的声音突然掐断,像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止是他,芙莱兰脸上的光芒也狠狠一颤!
妇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变色,抬头看天。
天空中一切正常,云彩静默,苍穹无声。
唯有几只海鸥,懒懒地飞过黄昏的海面,越浪还巢。
但那不是重点。
妇人眼中的紫光越发不稳。
虚空里的嗓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带着些微的颤抖:
“不,不,这是……”
妇人凝重地点了点头:
“嗯。”
“血棘和黑兰,”芙莱兰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复杂神情:
“她们叩门了。”
虚空里只有静静的沉默。
寂静持续了好一会儿。
直到妇人深深叹息:
“想必她们也跟我们一样,准备了无数手段,等了整整六年,等着那个新人露出破绽,等着他或她再次叩门。”
虚空里的干枯嗓音慢慢开口,吞吞吐吐,带着不敢肯定的怀疑,和浓重深厚的不甘:
“这么说,那个新人,那个新人……一旦他叩门成功,进入本态……”
芙莱兰叹了一口气,黯然点头:
“就是自投罗网,插翅难逃。”
“成为双皇的战利品。”
黄昏的海面惬意而沉寂,只有海浪与鸥声交相起伏。
夕阳已经沉下三分之二,海上的金黄色慢慢转向深红。
妇人静静站立着,脸色悲哀。
紫光从她的脸上黯淡下去,恢复了她本来柔和清丽的面容。
直到撒格尔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那已经不是重点了。”
芙莱兰漠然抬起头:
“什么意思?”
虚空里的客人沉默了好一阵,才带着浓浓的担忧开口:
“血棘和黑兰,她们彼此忌惮,仇深似海,一有机会就恨不得撕碎彼此。”
“一旦她们同时找到那个新人,我不觉得她们会愿意分享……”
而那就意味着……
干巴巴的嗓音慢慢变小。
芙莱兰微微蹙眉,摇头道:
“不……”
但是撒格尔显然沉浸在自己的话语,继续道:
“六年前,她们就因为那个新人,在本态里突然遭遇,仓促交手——战斗的余波,激起了终结海眼周边百年难遇的大海啸,如果不是渊之君主从狱河底下苏醒过来控制事态……”
干巴巴的嗓音渐渐弱了下去。
妇人眉头深锁,愁色满面。
不见其形的撒格尔晦暗地道:“而为了这一次的相遇,她们想必准备充足。”
“无论对新人……”
“还是对彼此。”
他喃喃道。
妇人面对着海面,面对着毫无一物的虚空,脸上化出难以置信的悲悯神色。
准备充足的双皇?
面对身为宿敌的彼此?
她的内心突然揪紧了。
“不。”
深棕肤色的妇人闭上眼,轻叹一口气:
“她们是世上最顶尖的魔能师,总不至于不顾一切,目光短浅地毁灭世界吧?”
这一次,虚空里的空洞嗓音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颇有些闷闷不乐:
“六百多年前,他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
妇人抱着小臂的手轻轻一紧。
“谁?”
虚空里的来客缓缓叹息,轻声吐出一个奇怪的词组:
“圣日。”
芙莱兰微微一愣。
圣日。
已经有多久,没再听见了?
只闻虚空里的神秘人低低地道:
“就在终结之战的最后一役,在他亲自降临最终帝国的凯旋之都,去跟穷途末路的真理兄弟……”
“最后谈判之前。”
芙莱兰没有答话。
随着又一道海浪,西方的夕阳完全没入海面之下。
只留给这个恬静而舒心的世界……
一个黯淡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