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对,”长发垂脸,胡子及胸的贝莱蒂抱着双臂,警惕而不怀好意地问:
“你这个懦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外面是些什么人?”
塞米尔沉默不语,任由他们打量着自己,听着他们稀奇古怪的发问。
直到小巴尼发问。
“现在,塞米尔,”小巴尼深吸一口气,问出一个出乎意料却又让人深思的问题:
“现在是哪一年?”
此话一出,牢房里的囚犯们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静静地望着塞米尔。
半晌后,塞米尔才吐出一口气:“终结历,679年。”
小巴尼略略一愣,然后脸色一白,倒退了好几步。
囚犯们也怔住了。
“我脑子不太清醒,帮我做个算数,”纳基捅了捅坎农,他焦急地扭头四顾,抓着头发苦恼道:
“679,679,所以,六百七十九减去六百七……不,六百五,不,六百六……我们是啥时候进到这儿的来着?”
坎农没有回答他,只是蜷缩着坐下,脸上写满了恐惧。
“怎么会……”
“十八年。”
小巴尼恍惚地看着四周,莫名地笑了起来:“十八年了啊。”
塞米尔没有说话。
十八年。
泰尔斯怀着难言的心情,默默看着这一场特殊的久别重逢。
“坎农说,大概有三十年了,纳基说顶多五年……”
小巴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目痛苦,脸上的烙印微微颤抖:“但他们两个我都不信,我,我一直在计算补给的投放次数,我自己数,我以为只有七、八年……”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表情抽搐,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凄苦,沙哑难听。
很快,纳基、塔尔丁也加入了笑声,其他囚犯们或失魂落魄,或面目呆滞,不发一语。
塞米尔闭上了眼睛,久久方才睁开。
“你们在这里……其他人呢?”
他艰难地询问道。
大厅里的笑声停了。
小巴尼抬起头,目光清冷。
“你们不是带火把了吗?”
他摊开双手,冷冷道:“自己看啊。”
塞米尔眉心一动。
他快步上前,顾不上刺眼的火光让囚犯们痛苦地捂眼后退,隔着栅栏照亮了每一个囚牢。
几秒后,塞米尔身形晃动了好几下,虚弱地后退了几步。
“怎么……怎么会……”他喃喃地道。
囚犯们都沉默了。
牢房里,坎农捂住脸,靠着墙滑落,痛苦地啜泣出声。
那一刻,泰尔斯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将近七八个牢房,每一个都布满了人类的骸骨和干尸。
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大部分尸骨都是被齐齐码好,头颅在上,身体在下,工整地摆放在地上,一个连着一个。
小巴尼的身后,就成列摆放着整整五具整齐的尸骨,其中一具还带着干枯的皮肤和肌肉。
就像……
就像墓地,泰尔斯在心里小声道。
塞米尔扭曲着脸孔,看向小巴尼。
“他们是怎么……”
小巴尼冷冷地嗤声。
“把你的火把拿远一些,跟你不同,我们不常见光,很刺眼。”
塞米尔咬了咬牙,放下火把。
小巴尼盯着他,过了好久才出声。
“艾伦和沃克他们的牢房内讧了,挂了八九个。”
“莫利安是高烧不退,托比是受伤感染,罗斯是叫不出名字的怪病,‘臭虫’是自己想不开,好几个人跟他一样……”
越说下去,小巴尼的情绪就越是低落黯然。
他微微侧身,双眼无神:“喀迈拉疯了,有一天突然就不吃不喝……”
“博比想要撬开栅栏,直到他发现长时间接触它们,是致命的。”
大厅里沉默了一会儿,压抑非常。
“迈罗莫明其妙地就醒不过来了,”小巴尼神色一紧,痛苦地握住拳头:
“至于大个儿拉雷,嗯,他变得不太正常,在他杀死第三个人前,他们牢房里的人必须做点什么,所以……”
他深吸一口气,把情绪逼回体内。
“金跟‘骷髅’一起走了,他们是同一间房里的最后两人,约好割开彼此的手腕……”
“罗戈有天突然发了疯地大喊,又哭又笑了一天一夜,然后就没声了。”
塞米尔静静地听着,每听见一个新名字,手上的火把就略略一颤。
“考克斯走得倒是安详,还有空留遗言。”
“柯来门只是普通感冒,但我们没有药,只见看着他一天一天……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是我动的手。”
小巴尼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