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话卡在半道上,他一时间不知道拿什么理由说服他们。
“比如”
然而,正在泰尔斯为难的时候,一个幼稚的女声插进了这场对话。
“你们不是星辰王国的公爵埃克斯特大公的权力和地位,更比守护公爵大得多,高得多”
泰尔斯愣住了。
带着惊疑和诧异,大公们的眼神齐刷刷地转向一边。
只见幼小的塞尔玛颤抖着声线,带着尚未消减的怯弱,摩挲着手上的凯旋指环,结结巴巴地道:
“哪怕国王有高于你们的地位,哪怕你们要向他缴税,但就像以前一样”
“你们”塞尔玛哽咽了一下,但她随即咽了咽喉咙,捏起小小的拳头,小脸绯红地用力道:
“共治誓约第七条就有规定:‘吾从王令,吾地从吾’只要有正当的理由,你们依然可以拒绝国王的命令,在自己的土地上拒绝执行他的法令”
大公齐齐一怔。
“还有第十四条:‘大义之下,不得拒战’,它的反面意思是,面对违背原则和大义的战争,只要给出理由,说服手下的封臣和领民,你们就有权驳回国王的征召令,哪怕必须出兵,派遣多少人也是由你们决定”
伦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塞尔玛继续怯生生地道:“还有,那些没写在誓约上,但却有记载的先例:如果国王要派出官吏协调你们的领内事务或领主间的矛盾,那必须是有相当身份的贵族”
“你们也许要向他缴纳赋税,但缴纳的比例一般经过你们自己的领内会议,按照每年的收成和收入决定这是‘谭恩内乱’之后的惯例,由第一任奥勒修大公首先提出的。”
奥勒修大公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
“所以,你们不用害怕国王,”塞尔玛深吸一口气:“在埃克斯特,国王和大公都是土地的主人这都是共治誓约下,大公们默认的权力。”
伦巴紧紧地闭上眼睛: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共治誓约必须被摧毁
有着这样的限制
埃克斯特就永远只能是十个头的巨龙。
塞尔玛继续道:“只是近九十年来,在龙霄城的高压下,许多大公迫于各种压力,不敢公然提出。”
“但黑沙领不是龙霄城,他既没有捏着你们的商路要道,也没有把控你们的粮储产出,更不是你们的血缘姻亲从而插手你们的内部问题。”
塞尔玛轻呼一口气,小脸红扑扑的,说完这些的她突然反应过来大公们都在看着她。
女孩连忙紧张地低下头。
包括伦巴在内,大公们惊讶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
那个女孩
究竟是
泰尔斯舒出一口气,对着塞尔玛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对!”
泰尔斯坚决地捏起双拳,在胸前用力一振:“就像你们以大公之尊,抗衡努恩王的高压那样:他是国王又能怎么样呢?发一道手令让你们投降?一个边疆的黑沙领难道会比强大的龙霄城更糟吗?”
泰尔斯情绪激动地补上后一句话:“身为北地人,你们怕了吗?还是不舍得那个见鬼的共举王位?”
罗尼猛地抬头,不爽地磨了磨牙:“再说一句侮辱北地的话”
奥勒修在一旁冷冷接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泰尔斯一个激灵。
“好吧,”泰尔斯咽了咽喉咙,点点头,理智地没有接话:“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这比你们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让埃克斯特陷入混乱,让你们的领地陷入迷茫,难道不好上一万倍吗?”
“背负着希望存活,比满怀着绝望死去,更需要勇气与担当。”
莱科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泰尔斯胸膛起伏,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这一次,又轮到伦巴握紧拳头,满腔憎恨地质问他了。
“既然如此,”黑沙大公面若寒冰:“我又凭什么要放走他们,坐上那个既危险又不稳的王位,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国王?”
“遗下祸患,任由这些包藏祸心的死敌们私下里用各种手段对抗我,终有一日酿成大祸?”
伦巴颜色一肃:“我情缘在这里就拿下他们的人头,也不想跟他们玩儿猫捉老鼠的把戏。”
此言一出,对峙的三人顿时面色狰狞,马上又有重新开打的迹象。
泰尔斯痛苦地举起双手,狠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啊啊啊!
这帮混蛋!
“伦巴!”
泰尔斯猛吸一口气:“你不这么做,就准备跟你的未来说再见吧!”
“英灵宫一天之内死了六位大公,带着军队从里面出来的你,就试着去跟里斯班首相的军队和愤怒的龙霄城解释:这都是星辰人干的,我只是路过而已?”
伦巴冷哼一声。
他在剑柄上的手越握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