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的特卢迪达向着奥勒修和罗尼投去疑问的眼神,但威兰领的主人只是默默摇头,祈远城的领主干脆脸色一沉,不闻不问。
“查曼,”莱科大公的目光似乎回复了浑浊,这个老人用他今天最低沉与喑哑的嗓音道:“告诉我,你想要的仅仅是一支能战胜星辰的军队,是吗?”
“没有想过其他?”
“如,共治誓约?”
大公们的眼神齐刷刷地射向伦巴。
一秒。
两秒。
黑沙大公的目光,终于从他的佩剑抬了起来。
他先是勉强一笑,然后化出寒意。
“这个小子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带着浓厚私心的谎言,”表情复杂的伦巴语气不佳地开口:“只要在你们心底里勾起哪怕一点微小的怀疑,他赢了挑拨起我们之间的嫌隙,瓦解掉我们共抗星辰的努力,为日益强大的星辰王国留出喘息之机!”
泰尔斯在心里默默叹息。
“抛开他那一大堆蛊惑人心的话术,抛开他种种莫名其妙、根本没发生过的假设你们不觉得荒谬吗?”伦巴咬着牙,仿佛被侮辱了一般,“为了埃克斯特,诸位大公团结为一,南下共克星辰,居然是我们自取灭亡的根源?”
大公们听了伦巴的话,神色狐疑,纷纷开始思量。
塞尔玛看着大公们的反应,心一惊。
在此时。
“不准确。”
王子的话稳稳传来。
伦巴一皱眉头:“什么?”
“‘我们’自取灭亡?”泰尔斯吐出一口气,正色道:“自取灭亡的,只有其他九人而已。”
“在这场伦巴发起的变革游戏里,埃克斯特像一头有着十颗脑袋的巨龙,在汹涌的浪潮吞噬彼此,”泰尔斯叹了一口气:“如果顺利的话,只有其的一个脑袋,也是力量最强大,准备最充足,入局最适应,反应最快速的那位大公,能存活到最后。”
莱科大公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泰尔斯。
罗尼大公神色一凛。
“如我面所言,他将作为最后的统治者收束权力,借着变革后的汹汹大势,把其他九个大公领作为养料和食物吞噬殆尽,以此铸自己前所未有、至高无的埃克斯特王冠。”
泰尔斯的眼里覆盖着常人难见的阴霾,沉闷地道:“你们觉得,那个唯一的人,那个最接近真相的人,在伦巴的计划里,会是谁?”
他看着大公们的表情,轻轻摇头,走到刚刚被碰落的火盆周围,慢慢蹲下。
王子把手伸进已经冷却的柴火拨弄着,捞出那把被掷住的匕首。
“但无论伦巴会不会成功,新生的埃克斯特国境内,除了最后一位统治者之外,”他的话持续传来,像锤子一样敲打在几位大公的心里:“都不会再有另外九人的立足之地。”
泰尔斯抖了抖j匕首,面色不改地从腰带解下约德尔送给他的鞘套,轻轻吹了吹。
“请谨记,诸位,也许十几年,也许数十年,也许百年……”
“但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们的家族黯淡消逝,你们的后裔流离失所,你们的地位不复存在,”泰尔斯缓缓地站起来,转向大公们:
“那一定是从今天,从你们答应伦巴的条件开始。”
泰尔斯眼神一亮,把匕首猛地插进鞘内:“锵!”
在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大公们纷纷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这是谜底,”泰尔斯沉声道:“这是伦巴为何一开始不肯对你们亮出真实动机的原因,是他义无反顾地纠集你们‘拯救埃克斯特’背后的残酷真相。”
“为了击败星辰,伦巴和你们勠力同心,”他轻声结束自己的话:“但讽刺的是,恰恰在击败星辰之前,你们将灰飞烟灭。”
大厅里又是一阵沉默。
“查曼,我得说,这真是……”满脸难以置信的特卢迪达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感觉。”
“真是让人不安。”罗尼大公冷冷地补充了他的话,看向为首的莱科后者只是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奥勒修大公抱臂托着下巴,艰难地开口:“查曼……”
但伦巴的话他更快。
“全是信口无凭的妄言,全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全是危言耸听的猜测!”
“却被他拿来当做理由?而你们还真的相信了?”黑沙大公的声音依然冰冷,但已经听得出其的烦躁:“别忘了,星辰的威胁才是真真切切的!”
伦巴大步走前来,把手按在方桌,面如冰雪:“我们十二年前的所见所闻,凯瑟尔王十二年来的所作所为,难道不都看在你们的眼里吗?”
“为什么你们宁愿为了虚无缥缈的话语而动摇,也不愿为确凿无疑的事实而行动呢?”
回答他的人依然是泰尔斯。
“确凿无疑的事实?”王子幽幽地道。
这一次,伦巴转过头,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