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浸染着永世油的火把被点燃,两个身着卫兵服饰的男人出现在一排漆黑的走廊里。
火光照亮了左右——粗铁栅栏铸就的一个个牢房。
随着响声和火光,牢房里骚动起来。
“该死!你们就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吗!”一间牢房中,一位形容整齐却衣着寒酸,疑似贵族的男人,像是刚刚被吵醒,只见他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睡眼朦胧地发怒:“现在绝对是凌晨或深夜!这要是放在以前,在外交司里……”
两名举着火把的看守没有理会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恭敬地退开两边,让出中间一个健壮的身影。
“陛下,艾迪陛下!您终于来了!”这是一位披头散发,表情既迷惘又狂热的邋遢老人,他在灯光的刺激下扑上前来,死命摇晃着铁制的栅栏,疯狂大吼:“请您务必考虑我的话!哪怕您不为自己考虑,可米迪尔殿下呢?你愿意交给他一个千疮百孔的星辰吗?”
在健壮的身影示意下,两名看守对视一眼,走在前方,开始带路。
两边的囚徒们纷纷醒来,表现各不相同,但大部分人都在失常或疯狂地叫喊。
“你们全都要死,哈哈哈,”这是一位趴在地上的老囚徒,他疯狂地大吼:“哪怕是王室,你们也全都要死的……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哈哈……”
三个身影不管不顾,继续前行。
“看看我们迎来了谁,”一位颇有气势的壮年囚徒,扒在栅栏上,眯着眼看向火光,他似乎还非常清醒:“这不是第五王子,王室的耻辱么……你怎么没在女人的肚子上,为你们那点可怜的血脉努力耕耘,而跑来这里吹冷风?”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位囚徒抱着脑袋,哭丧着大喊:“我根本没碰过班克罗夫特王子的酒杯!没有!都是詹金斯,是他下的毒!”
“诺福克,对,诺福克,”这是一位背对着走廊的囚犯,只见他对着墙壁刻着什么,不断地喃喃自语:“我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背着约翰公爵和卡拉比扬伯爵……也许跟叛军有关,我早就怀疑他了,但那个讨厌的女人,索尼娅·萨瑟雷……”
三人继续往前走。
“嘿!小子!”一位脸带伤疤的囚徒,看清来人后直扑上栅栏来,大吼道:“西部前线现在怎样了?你攻陷漠神祭坛之后,我们重新夺回刃牙沙丘了吗?兽人呢,龙骸王座下属的八大部落呢?告诉我!快告诉我!”
对两侧的这些声音,健壮的身影充耳不闻,直直向前。
神色沉静的两名看守把他带进下一个区域,这里没有通透的栅栏牢房,取而代之的,是以厚重的铁门封锁起来的一个个密闭牢房,每道铁门上仅有一个横拉的闸口,作为密闭牢房与外界的唯一联系。
两名看守带着来人走到最里层的一个房间,其中一人大力地敲了敲铁门。
“砰!砰!砰!”
另一名看守看了看健壮的来客,后者微微颔首。
于是看守一把抓住铁门上控制闸口的铁栓,拉开一道仅能容纳半张脸大小的口子。
牢房里一片漆黑。
以及吓人的沉默。
持续了好久。
直到一个粗豪的声音,缓缓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幽幽传来:
“真是惊喜啊。”
“是什么把伟大的铁腕之王,带到一个叛国公爵的面前?”
两名看守微微鞠躬,把火把插上后方墙面的凹槽后,恭敬地离开。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个胡子邋遢的憔悴脸孔,出现在铁门上的闸口。
这间牢房的囚徒,现任北境公爵,“铁鹰”瓦尔·亚伦德,目光犀利地注视着门外的人。
门外,星辰王国的至高国王,凯瑟尔五世,在牢房外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轻轻坐下。
“我想来找你聊聊当年的事情,”凯瑟尔面无表情,轻轻开口:“血色之年里,北境的沦陷。”
瓦尔的脸色一变,消失在铁门后。
随后,牢房里传来他压抑的笑声。
火光摇曳中,凯瑟尔沉默着,没有讲话。
“没什么好聊的,”北境公爵笑够了,他冷冷地道:“战事最激烈的时候,我甚至都不在北境——我的父亲,兄弟,妻子,姐姐,是他们在面对那场战争。”
“你想聊的话,就到狱河里去跟他们聊吧。”
凯瑟尔静静地看着闸口后深不见底的漆黑,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想告诉你的,是战事的真正起因,”凯瑟尔五世的声音一如过往般雄浑,却多了几分哀戚和消沉,“埃克斯特的入侵。”
铁门后沉寂了一瞬。
“什么意思?”瓦尔的声音缓缓传来。
“当年的叛乱很糟,整个刀锋领和半个南岸领……加上西荒领的荒骨部落跟兽人,三分之一的星辰国土,都在战火中燃烧,”凯瑟尔平静地道,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