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劫!
无可避免,不可逃避的劫。
因果,已经落下。
大势不可违逆!
然而
“这怎么可能?”广成子喃喃自语。
天机显化,刹那消逝。
但在消逝之前,广成子感知的那种种微妙契机,叫他毛骨悚然。
从天机显化的那瞬间,因果涟漪碰撞的种种‘果’的征兆来看。
在他踏入华国,直至如今,遇到的每个人。
属于华国一员的人族、妖族、水族、巫族、阿修罗
不分男女老幼,也无论修为高低。
都可能是他的劫数,也都可能成为他的劫难!
“怎么可能?!”广成子握着拳头。
他知道,自己肯定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那关键的因果,那与劫数直接相关的线索。
明明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广成子的神魂,一片朦胧。
就好似漂浮在洪水中的一片落叶,也宛如在狂风中被吹向天际的一介微尘。
身不由己,不能自已。
恰在此时,一个穿着袍服,喝得伶仃大醉的道人,摇摇晃晃,从远方走来。
砰!
他无视了广成子的护体道术。
也无视了广成子随身携带的灵宝阻拦。
这醉道人,就这么撞到了广成子身上。
广成子也就这么的让他撞在自己身上。
而且,这醉道人毫不费力的,就将广成子的大罗金仙道躯,撞到在地。
广成子愣住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他的眼睛,看着那个将自己撞到在地,已经迷迷糊糊的道人。
道人嘟囔了一声,好像看不到广成子一般。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摘下来,摇了一下,听着酒水在葫芦里摇晃的哗哗声。
非常开心!
这醉道人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那葫芦里盛着的灵酒。
他打开葫芦塞,仰头喝下一口灵酒。
然后哈哈大笑,扬天高歌:“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广成子浑身剧震!
他想起了一个同样落魄的身影,行走在那镐京废墟之上的景象。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而那人是周携王之子!
他是在携王死后,哭着一路从中原,狂奔回镐京的。
当时,他在镐京废墟上的田野,喝的伶仃大醉。
醉到连自我都被遗忘。
然后他摇摇晃晃,质问大罗天,质问阐教群仙。
本该守护道统的圣人,对道统秩序坐视不问。
本该成为礼法支柱的诸侯,在背后刺出了致命一刀。
本该为礼法秩序而战的仙人们,放纵了一切。
作为唯一清醒之人,也作为唯一知道一切因果的人。
这位王子,崩溃了。
他的质问,随之响彻大罗天。
甚至迄今,依然在那大罗天深处的道果之中回荡。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字字泣血,声声断肠!
广成子望着那醉道人远去的背影,他的楞了一会,然后迈步走向前方,那个醉道人,刚刚走出来的地方。
一个在路边开的小小酒肆。
酒肆的主人,是一只已经化形的猴妖。
这猴妖见着广成子走进来,立刻堆满笑容:“道友,可是要买灵酒?”
“那您可是来对地方了!”
“贫道所酿的‘猴儿酒’,在整个华国,都是首屈一指的灵酒呀!”
“您要不要来一壶?”
“只要一百缕香火哦!”
他说着,将一个葫芦推到广成子面前。
广成子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拱手道:“道友请了!”
“贫道却是有个事情,想向道友请教”
这猴妖眨了眨眼睛,还是微笑着问道:“道友要问什么?”
广成子作揖道:“方才贫道,在那街道之上,与一个醉道人迎面相撞”
“此人贫道隐约感觉,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未知道友可知那位道友来历?”
猴妖见着广成子礼数很好,加上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便道:“道友说的可是那穿青衣的道人?”
广成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