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在这里,在这个沙水河畔的小村。
这位仙种神裔,却是坐立不安,心浮气躁。
这里的空气,让他心中烦闷。
要不是使命在身,他连一息也不肯在这里多留。
于是,竟不下车。
更不肯进村。
高贵的仙种神裔,是不可能踏足凡人所居的污秽之地。
那会玷污他的血统,让祖先蒙羞的!
这一次,错非是沙水河河伯陨落。
王善连曲阜城都不会出!
仙神子孙,哪怕再落魄,也要恪守礼法。
什么礼法?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凡人!
世仙世神,名门望族。
羞与凡人往来。
甚至,哪怕只是和凡人呼吸同一种空气。
都可能会玷污他的血统。
于是……
交涉的事情,便都是下人、家臣去做。
在王善想来,此事,当是万无一失的。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道人,学了点神通,来到鲁国。
所为何事?
还不是想要,靠着神通,得到了一个卿士或者大夫的身份,进而与上界取得联系?
想的美!
拿点赏钱,就麻溜的滚出鲁国吧!
不然,鲁公上奏上界。
天仙一怒,这等野道人,立刻就要死无全尸!
擅杀河伯!
这可是大罪!
如今,鲁公念在这道人,识得天数,斩杀沙水河伯,还算乖顺的面子上。
可以既往不咎。
甚至赐下赏钱。
这简直是神恩浩荡!
这道人,但凡识趣一点,就该快点拿钱走人,莫要纠缠。
于是,当王善听到自家家臣转达而来的那道人不见自己的答复:不见。
脸色瞬间煞白。
“本大夫屈尊降贵,亲临凡尘,他不斋戒沐浴,扫榻相迎也就罢了!”
“竟敢拒绝来朝拜我?”
“反了!反了!”
世神世仙的大夫,顿时勃然大怒。
“我要上奏鲁公,请天界来人,诛杀此獠不可!”他怒气冲冲的说道。
在宝车之前十几步的地方,陶三听着宝车内的曲阜上仙发怒,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双腿发抖。
若是过去,他早已经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但如今……
他虽然想跪。
但膝盖却怎么也弯不下来!
双腿好像打了钢板一样。
心中,上仙的话,不断回荡。
“不许跪!”
“我不许你们跪!”
“站起来!站起来!”
于是,陶三居然强忍着,没有下跪!
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然而,他不跪。
这就出了事情了。
那个代表曲阜使者的家臣,立刻勃然大怒:“你这凡人,君子发怒,你竟敢不下跪谢罪?”
“想造反吗?”
说着,这个宛如铁塔一样的家臣,便一脚踢向陶三。
要将这个胆大妄为,没有尊卑礼法的凡人一脚踢死!
然而,他这一脚却怎么都踢不出来了。
因为……
一条藤蔓,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轻轻一卷,便将这个武道实力不俗的壮汉,直接捆了起来,然后向后拖拽。
这人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一条从村口的那颗柳树下,伸出来的藤蔓。
柳树摇动。
枝繁叶茂!
“主上!”这壮汉惊恐的喊起来:“有柳妖!”
坐在宝车之中的王善闻言,掀开帘子。
便看到自己的家臣,被一条从柳树上伸出来的藤蔓牢牢捆住,拖拽着吊向树冠。
他顿时勃然大怒:“好胆!”
“区区柳树成精,也敢在吾面前放肆!”
却根本没有看到,那柳树树梢之上,片片柳叶摇动,晶莹剔透,翠绿欲滴。
更看不到,那柳树的枝叶之间,微微道德之光,缓缓流动——这也是如今人间修士普遍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礼崩乐坏,劫数氤氲。
因果孽障,弥漫人间。
所以一叶障目,于是身犯险境而不知,自蹈灭亡而不觉。
也是他命不该绝,祖上有德,才没有与那沙水河伯一般,为业障迷了神魂,被因果推入死地。
却也差不了多少。
当下,他便祭起了一方方方正正的铜印。
这是一件宝物。
乃是鲁公宝库中,为数不多的一件法宝。
是上界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