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伤的复杂之色。
“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文台的儿子,我南鹰的侄儿!”南鹰亦是身躯一震,露出喜不自禁的欣慰之色,他伸手重重一拍孙策肩头:“从此跟着为叔,岂会埋没了你的抱负?江东六郡这样的弹丸之地算得了什么?天下之大,都将任你驰骋!”
“当然了……”他突然冷笑起来:“只要你愿意,今日你从这里失去的,日后也定要亲手再从此地取回来!”
孙权将头垂得更低,却是一言不发。
“权弟,愿意继续跟随我的兄弟,你不会阻拦吧?”孙策向着孙权温言道:“还请你不要留难!”
“兄长说得什么?你我今日不过是暂时分战南北,还是亲生的骨肉兄弟!”孙权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晶莹之色,强笑道:“愿意继续跟随兄长的人,小弟不仅将赠以钱粮,更会尽快将他们的家眷护送前往北方!”
“好!如此便多谢你了!还有,母亲便拜托你代为照顾了……请她原谅我的不孝吧!”孙策眼中露出怅然心伤之色:“权弟,江东的千斤重担便从此交于你了!你……好自为之!”
“策儿,此地一为别,不知何日归……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吗?不妨一并办妥!”南鹰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何时,天边竟已泛出了一丝鱼肚白,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就要过去。
“有!”孙策突然整理衣冠,向着南鹰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今日即将离开江东,小侄唯有一件心愿未了……请叔父趁着侄儿仍在家乡故地,为我冠礼取字!”
“痴儿,唉,痴儿……好!哈哈哈!”南鹰先是一怔,继而百感交集,终于放声大笑:“我南鹰今日有幸,便以文台兄遗剑为信,为小霸王孙策主礼取字!”
孙权亦一怔后猛然省悟,挥手示意侍从将那镌有勇烈二字的佩剑重新取来。
“皇天后土在上,江东军、渤海军数千将士今日一同为证!”南鹰拔剑在手,将剑身搭在孙策肩头:“同僚道合,竭力相携;所经之战,莫畏强敌;凡所邪谬,必伐其帜;忠孝仁义,永记誓言!”
“孙家的长子孙策,即使你今日离开了江东,你亦永远是家中的长兄嫡男,也必将永掌家族的大纛令符……”他蓦的将剑身重重抽在孙策肩上,厉声道:“以你父亲孙坚孙文台之名,为你取字……伯符!”
近万将士一起动容,而孙权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继续保持了沉默。
“叔父!侄儿让您失望了啊!”孙策雄躯拜倒,以头抢地,“簌簌”的泪水忍不住洒落尘埃:“我配不上您为我取的字啊!”
“浑小子说浑话!你是你父亲和我的骄傲……一直都是!”南鹰侧过身体,仰首向天,口中却轻轻道:“还不快快起来?堂堂小霸王,徒惹将士们取笑!”
“是!多谢叔父!侄儿此次……真的已经没有遗憾了!”孙策拭去泪水缓缓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一直保持着躬身姿态的孙权,眼中闪过复杂深刻的感情,他轻轻道:“叔父,我们可以起行了吗?”
一艘艘小舟往返轻荡,将南鹰、孙策、太史慈、管平、孙宾硕等人以及周瑜部下五百名军士一船船的送往大舰。
待南鹰和孙策踏过跳板,回身眺望之时,却见远处的孙权突然冲至江边,拱手一掬到地,用尽力气叫道:“恭送叔父,恭送兄长……谨祝叔父和兄长从此功盖天下,武运昌盛!”
“哼……假惺惺,伪君子!”孙策正欲挥手为别,却冷不丁听到周瑜冷冷的声音从身侧响起:“这一回,他终于算是称心如意了!”
孙策心中猛的一痛,刚刚抬起的手臂终于又渐渐的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