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南北两线均陷入僵持局势的战报后,高顺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重新将目光放回到正面战场。
渤海军自成军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困难复杂的战事,即使是讨董之战中,亦是处处先发制人、每战趋于主动,而在此前与袁绍军一场规模较大的战役中,更是斩将破敌,杀得颜良望风而逃,这令所有渤海鹰将甚至是大多数将士都生出了轻敌之心。
事实证明,袁绍军绝非可以任意拿捏的软柿子。在与公孙瓒长期的战争中,袁绍军将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以渤海军为假想敌,对渤海军历次战争以来的兵种战术进行了极其细致的研究。不仅如此,袁绍军还通过战争练出了一大批精锐的老卒,虽然整体水平仍然弱于渤海军,却利用人数上的优势进行了有效的弥补,完全可以正面硬撼渤海军的强大攻势。
而在外交怀柔方面,袁绍军甚至远远超出了渤海军。河北稍有势力的士族大家,十之八九均投向了袁绍一方,令袁绍军实力与日俱增,逼得渤海军不得不采取主动攻势,不敢令其继续发展壮大。同时,袁绍军的盟友力量也不可小视。战事起时,北方的南匈奴须卜骨都侯立即起兵南下,令呼厨泉和于夫罗措手不及,倾尽全力才将其死死拖住。盘踞于并冀一带的白波军余部也打着声援袁绍的旗号大举东进,贾诩向黑山军张燕许以大批钱粮,还不惜暴露了一直隐身幕后的太行山白绕,令他先行出兵,这才令张燕下定决心,出兵钳制白波军。
可以说,整个河北战场已经打成了一团,双方均是底牌尽出,毕其功于一役,只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
“不成功,便成仁!”高顺突然想到了《论语》中的一句谚语,这也是南鹰曾经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他狠狠握紧了双拳,此时只要再有一支万人兵马,他便可以打破僵局,甚至是夺取全胜……然而,所有的援军都远在天边,甚至亦陷于苦战,均是可望不可及。
“咦!高将军,快看!”身边的传令官突然瞪大了双眼,骇然指向远方:“袁绍军的后阵,似乎乱了!”
“什么?”高顺亦是一呆,凝目望去,果然见得遥远之处,袁绍后军烟尘大起,原本整齐的军阵也开始骚动起来。
“看情形,似乎有一支兵马正在突袭袁绍后军!”他疑惑道:“会是谁?我军还有兵马在外围机动吗?”
“天眼?”他猛然间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正在袁绍后军上方不断盘旋。
“是汉扬,一定是汉扬来了!”高顺心中仿佛一道亮光划过,不由仰天狂笑:“这真是天助我也,不愧是汉扬啊!”
“不可能吧?”有鹰将惊叫道:“前些时候,苏飞还用天眼来报,说大将军惨胜公孙瓒,可战之兵不过两千……”
“没错……汉扬在拼命了!”高顺瞳孔收缩,他不顾一切的狂叫道:“全军听令,所有预备队全体压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凿穿敌阵,与汉扬会师!”
“打出主将大旗,跟着本将……”他正欲拨马纵出,却被传令官一把拉住马缰,惊叫道:“高将军,您怎可亲自出阵,谁来指挥全军?”
“就是你吧!”高顺看着远方的烟尘更甚,心中热血激荡,瞬间把一切都丢在了脑后:“你来指挥全军……全体鹰将,跟着本将冲!”
“杀!”潮水般的黑流疯狂涌动。在得知大将军已经亲自突袭敌后的消息后,所有渤海军将士均红了双眼,吼声如雷的冲向战场……素来以军阵严谨著称的渤海军,首次打出了一窝蜂的群殴阵形。然而,恰恰是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对上了久战师疲、腹背受敌的袁绍军,反而有如滚汤泼雪,令整条战线都被撼动了。
“汉扬!”马云萝面白如纸的遥望着远方的天眼,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突然一声不吭的单骑驰出,径向一脸愕然的文丑杀去,惊得全体部属发了疯一般的追了上去。
袁绍脸色铁青的立于将旗之下。就在方才,他几乎以为自己快要胜利了,特别是他在半日前又派出了一队轻骑兵,正在迂回杀向渤海军侧翼,只需再有一个时辰,便可抵达战场一侧,伺机发动决胜之击……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成了镜花水月,他称雄河北的梦想也在一瞬间被打得粉碎。
他双目喷火的回身望去,后军兵马尚有两万,竟然会被两千敌军突袭得手,这才引得军心大乱,功败垂成,他定要将后军主将斩首示众……
“主公勿乱!后军之敌不足为虑!”身形瘦削的沮授匆匆奔来,叫道:“请立即下令中军所有将士出阵,只要顶住高顺的正面攻击,我军仍可维持一个不败不胜之局……”
“不!主公!我们需要立即撤军!”面色惨白如纸的逢纪从另一个方向现出身来,骇然尖叫道:“刚刚接报,驻扎于濮阳的曹操三万大军于两日前突然渡河北上,已经攻下繁阳,正向魏县急行军,兵锋直指广平、巨鹿!”
“你说什么?”袁绍有如一记重锤当面擂来,他情不自禁的倒退一步,几乎一口鲜血喷出口来。
“好你个言而无信的曹阿瞒!”在沮授、逢纪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