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此去西北一百五十里便是武威郡的张掖县了……请将军注意,这个张掖县并非是在张掖郡境内!”王彦俯身下去,手指顺着地图划动:“依照我军此前部署,我军应在张掖县与武威县之间折向西行,进入烧当羌的地盘,再沿西海一路南下!”
“烧当羌?”南鹰眉头一挑,向着马超望来。
“此羌曾为西羌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支,不过随着五十年前的最后一次大败已经式微。目前,其部多数在西海东南方的大允谷一带居住!”马超对答如流,不过稍一犹豫仍道:“此族与汉人的仇恨甚深,将军须提前防范!”
“不用担心!”马云萝从容道:“待得进入西海一带,我军便可公然打出西凉军马超的旗号,谅那些烧当羌人也不敢放肆!”
“此言是矣!”众人一怔,却均明白过来。如今身处武威与金城交界之处,仍未完全离开宋建军势力范围,又有匈奴、鲜卑诸族倏忽往来,可谓是敌我态势犬牙交错,全军仍需谨慎而行。然而一旦脱离凉州境内进入西羌,便少了许多顾虑。而全军四千余人至少有一半均是马超、马岱的部下,正儿八经的凉州军将士,甚至不用更换旗号与服色。
韩遂与马腾仍然是凉州一带名义上的霸主,神威少将军马超的名头也不是白给的,谅那些羌人的散兵游勇怎敢轻易冒犯虎威?以大军全员骑兵的进军速度,即使是事后有羌人向宋建走漏消息,却也只有望洋兴叹了。
“好啊!”高通双手一拍,喜道:“一旦过了烧当羌的地头,再沿西倾山一直向南,便进入了白马羌的地界,那时我们便大功告成了!”
“伤员的情况怎么样了?”解决了归途的大问题。南鹰蓦的心头一松,立即想起了几日一直萦绕心间的忧虑。
“只有七名兄弟于行军途中伤重不治!”马云萝立即接口:“其余伤员的情况均在好转,汉扬便放心吧!”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南鹰喃喃道:“那么,我们便来议一下最后一个大难题吧!”
“粮草……咦?李正呢?”他游目四顾:“李正为何不在?本将此前安排他检视军需,正要听一听他的禀报!”
“是这样的,将军!”华雄有些难以启齿道:“适才入帐前,李正将军与末将打了个招呼,说是粮草方面……很有些问题,但是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正在设法收集线索。相信他稍后便会入帐禀报了!”
“原来如此!”南鹰微一点头,再道:“那么,诸路接应人马安排得如何了?”
“是的!将军!”又一名将军开始报告情况。
然而,帐中的气氛却是有些凝重了。纵然一路通行无阻又如何?没有了军需粮草,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漫长征程?昔日在颖川山中尚可靠山吃山,今日好不容易来到了这洪池岭,亦只不过打得数十头山羊,可谓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大军不可能在此地盘桓太久,最近明日午间便要启行……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此时,李正心头的沉重比之帐中众人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适才,他点视全军辎重,这才惊觉……不仅全军粮草只够三日之需,最可怕的是,全军箭支不过两万余支,甚至不足以支撑一场稍具规模的战役。无论是渤海军,还是凉州军,骑射向来都是克敌制胜的首要战法,没有了箭支,便是失去了战力。
以战养战一直以来都是渤海军深入敌后的战略方针,但是在这几乎人烟绝迹的凉州竟无用武之地。根据派出侦测敌情的战士回报,在百里范围内发现了两处疑似胡人马贼的营地,但其规模均只有数百人,即使将其一鼓而歼,收获的粮草箭支亦是不敷所需……李正抬起头来,夜色已浓,夜风冷洌,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李将军!李将军!”一名黑鹰卫战士飞奔而来,距离尚远便向着他躬身施礼,状极急切。
“慌什么!”李正心中微怒,他努力压下心间的忧思,压低声音喝道:“营中之夜,不得喧哗!想要领受军规吗?”
“将军恕罪!”那战士亦是醒悟过来,趋前低声道:“属下有要事禀报……游骑兵小队于十里外拿了一名细作,现已押解回营,请将军处置!”
“你说什么?”李正浑身一震。黄昏前高通回营,恰好与他相遇,并通报了敌军斥侯绝迹的情况,怎么会这么快便于十里外又拿下了敌军细作?
“人在哪里?速速带来!”他微一定神,只觉浑身所有的神经都绷紧起来:“兹事体大,本将要立即押他去见大将军!”
“将军,人已带到!”那名黑鹰卫战士身后,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几名战士押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夜色中现出身来。一名战士向李正施礼道:“李将军,此人单人独骑从正东而来,身上只有一张弓,一把配刀,并无其他可疑物事……啊!对了,拿下此人时,他并未反抗!”
“从正东而来?还没有反抗?”李正一怔:“那么你们如何确认他是细作?可不要拿错了人才好!”
“倒是没有拿错!”众皆愕然之间,那名细作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淡淡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