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恳切地望向南鹰:“胡族之乱遗祸百年,正所谓堵不如疏,疏之可通,而通者必亲,若盖德泽洽,则四海一家!大将军若能促成此事,则为千秋伟业,定能功传万世!”
“你倒是思虑深远!”南鹰面色沉静,内中却几乎气炸了心肺,此贼好深的算计,不仅想要趁机吸纳各部胡人以强大自身,还想要朝庭拨钱拨粮发展壮大……这种养虎为患的作法还功传万世?祸延千秋还差不多!
然而,南鹰心中警惕之心更甚。数百年后,唐太宗凭着汉夷一家的国策和爱之如一的胸怀,这才成就了贞观之治的一代伟业,而此贼能于此时提出这种超前思路,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大将军!”宋建终于按捺不住的露出了热切的目光:“不知在下所请的第二件事,您是否可以应允?”
“宋建,你似乎并不了解本将!”南鹰内心恚怒,面上却只是恰如其分的露出几分不悦之色:“若论这胡汉一家的方略,何时轮到你来对本将说教?”
“世人皆知,本将自征战以来,几乎是战无不胜,靠的是什么?”他信手向着身旁的大群部属指去:“你睁眼瞧瞧,本将属下的精兵悍将,至少两成都是来自羌、蛮各族的大好儿郎!本将用人,向来不分胡汉!”
“这么说,大将军是俯允了!”宋建惊喜道:“在下多谢…….”
“你且慢着!”南鹰心中冷笑,摆手道:“兹事体大,且关乎国体和汉胡各族的前途命运,若你不能拿出一个稳妥的章程来,休说能令天子和百官同意,一旦引发各族争端,本将也是万万担负不起这个骂名的!”
“这个自然!”宋建洒然一笑:“只要大将军点头,在下必于十日之内将稳妥细案呈于大将军过目!”
“十日?”南鹰双目厉芒一闪:“你的意思是,还要本将在此等候十日吗?”
“在下不敢!”宋建慌忙躬身施礼,再抬头时眼中却闪过一丝诡谲之色:“只要大将军再答应在下最后一事,在下立即恭送您班师而回…….至于那份章程嘛,当然也是由在下遣使前往,呈于大将军面前!”
“你继续说!”南鹰见他如此笃定,竟似浑然不惧日后来自渤海军的报复,不由心中一寒,面上却仍是一派从容自若。
“素闻司马直大人名门世家,不仅精于韬略,更极擅政事律法!”宋建不慌不忙的于马上深施一礼:“在下斗胆,恳请大将军将其任为雍州从事,辅助在下施政治军,并行监督之职!”
“你说什么!放肆!”南鹰终于忍无可忍的脱口暴喝,几乎便要探手去握身后背负的一双鹰刀…….他前所未有的耐着性子听到现在,在区区一介地方豪强面前忍气吞声,只不过便是为了要换回司马直,而此时听宋建的意思,竟然便是借着司马直吃定了他,一直要将司马直当成人质扣押下去,怎能不令他怒发如狂?
宋建显然是对南鹰的反应早有准备,只是眨了眨眼,面色竟是丝毫不变,口中仍道:“大将军息怒,在下亦不过是出于……”
“哈哈哈哈!”不等他话语道完,身处樊稠刀下的司马直猛然间仰天爆发出一阵狂笑,令双方无数目光一齐愕然投来。
“汉扬!你好糊涂!”司马直厉声狂喝道:“你忘了渤海军规是什么?”
“谨严你!”南鹰心中一乱,亦是大喝道:“主将阵前议事,你还不闭口!”
“陷阵之将,再无权力!”司马直一双虎目直直的盯着南鹰,目光渐趋柔和,既而射出难以言述的复杂深刻感情:“我一直欠你这么多,又怎会成为你的负担?你决定不了的事,自然有我来为你作出决定!”
“你想做什么!”十年的倾心相交,南鹰瞬间猜到了司马直言下之意,他心中一片冰凉,失声惊呼道:“我不许你……”
数万双目光的注视之下,司马直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将颈间狠狠撞向雪亮的刀锋。
“不!”樊稠骇然狂叫,本能的将手中长刀一缩,险险避过司马直那狠狠一撞。
然而,所有人均低估了司马直的求死之心,他一撞不成,立即双脚脱镫,纵身从马鞍一跃而下,胸口正对一名自家属下的长矛之尖。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长矛从他的躯体中贯穿而过,鲜血狂涌而出。
“没有人能够胁迫我们渤海军!有死而已!”霎那间,司马直努力站直了身体,眼中闪过回光返照的慑人神采,用尽力气厉声叫道:“汉扬,还不杀贼!”
吼声方罢,他眼中神采有如潮水般退去,一颗头颅亦微微低垂下来,身躯竟然仍是屹立不倒。
“这不是真的!”南鹰心间猛然有如炸裂一般,强烈的伤痛令他有如呆了一般,只知怔怔瞧着面前的司马直。不仅是他,便连宋建、樊稠以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