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南鹰抬手示意,整支快速奔行的骑兵立即放缓马速,并于运动中渐渐排出一个攻守兼备的多梯队阵形。
“不要如临大敌一般!”南鹰遥遥望向远方隐约可见的西凉军大营,向马云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再向着胡车儿点了点头:“暂时在此扎营等候,本将和马将军去去便来!”
“什么?”胡车儿粗糙黝黑的面庞上闪过一丝骇然:“大将军,你怎可孤身犯险?”
“什么叫孤身犯险?这不还有马将军同行的嘛!”南鹰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本将此来是为了谈判,顺便探亲,不是来打仗……服从军令!”
“……是,大将军!”胡车儿犹豫着,偷偷向马云萝望去,见她也若无其事的打出“安心”的手势,这才勉强应了一声。
“第一次带着媳妇儿回娘家,这叫回门……你怎么了?”南鹰轻策战马向着对面军营驰去,同时嘻皮笑脸的调侃着,却发现马云萝罕见的没有喝斥,不由讶然向她瞧去。
“没什么……我有些紧张!”马云萝脸色微白的抬起头来:“因为,一旦踏入那大营,连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局!”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南鹰从那对剪水双瞳中深深望去,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微微一笑:“根据评估,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便是你的两位兄长将我软禁起来罢了,却绝对不会杀我!”
“你还来说笑!”马云萝终于受到了他的感染,玉唇边露出一丝浅笑:“真是不知死活!”
“那你我算不算夫妻同命,生死相随呢?”南鹰一脸坏笑:“本将决定了……一会儿谈判时,他们若不同意你我的婚事,本将当场便抽刀砍他娘的!”
“你……”不等马云萝娇嗔出口,对面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叫道:“末将阎行,恭迎大将军和大小姐!”
“咦?消息传的这么快!”南鹰有些愕然,露出深思之色:“看来长安城内,他们的眼线很是不少啊!”
久违的阎行远远而来,一脸的欣然之色:“大将军真是信人,约定的时辰分毫不差……啊呀,末将尚未恭贺您迁任之喜!”
说着,他又转过头来,向着马云萝含笑施礼:“几年不见,大小姐不仅名震天下,容颜更胜昔日,末将不胜之喜!”
南鹰和马云萝相视一眼,均看出对方心中的讶然。当年阎行和成公英两人率兵两万逼近长安,名义上是助战,实则是为了混水摸鱼,不料却被南鹰和马云萝设计狠狠摆了一道,与董卓军糊里胡涂的打了一个天昏地暗……他不念旧恶便也罢了,怎会如此恭而有礼?
“多谢多谢……看阎将军满面春风,难道是有什么喜事?”南鹰不动声色的试探了一句。
“大将军果真是洞察秋亳!”阎行哈哈一笑:“说来也巧,末将昨日刚刚迎娶了文约公的爱女!”
他眨了眨眼,有些促狭的压低声音道:“大将军,您也总有比末将慢上一步的时候啊!”
南鹰和马云萝同时恍然大悟,听闻韩遂曾有一子,其病逝后唯有一女,如今许给了阎行,无疑是确认了他继承人的身份,这同时也令阎行一举跃升为韩马联盟的核心人物。而眼下光景,整个凉州集团未来的命运都取决于即将展开的谈判之上,若是成功接受朝庭招安,阎行将立即摇身一变成为南鹰的部将,他又岂会没有未雨绸缪的心思?
南鹰心中一松,与阎行谈笑风生的向着主将大帐缓步行去。
巨大的皮帐之前,十余名凉州将领早已恭候已久,见南鹰和马云萝到来,纷纷迎上前来见礼,而阎行在一旁微笑着逐一介绍。
“大将军,这位便是梁兴将军!”
“参见大将军,末将程银,久仰了!”
“末将侯选,见过大将军、马将军!”
“这位是……”
南鹰含笑点头,心下却是飞快盘算。根据情报显示,庞德正在扶风一带统兵,而成公英则在北地、安定一带领兵,其余凉州军重要将领,除了一个马超,已经全部在此现身……看来,韩遂和马腾这一次的诚意倒是很足,并没有私下里搞什么小动作。
待见礼毕,阎行上前几步,亲手为南鹰撩开大帐:“文约将军和寿成将军正在帐中等候,大将军、大小姐,请!”
南鹰愕然,听阎行的言下之意,包括他本人在内的诸多将军竟似并不参加此次谈判,而只不过便是担任迎宾的差使。
你娘的,别是在帐中埋伏了刀斧手吧……南鹰一边恶意的猜测着,一边却是夷然无惧的一脚踏进了大帐,随即被帐内情形吓了一跳。
没有刀丛剑林,没有貔貅甲士,甚至没有将案令台,重重帷帐之间,数十盏青铜油灯将整座大帐映得纤毫毕现。
帐中一条案几之侧,三人端然而坐。居中那人面方口阔,相貌奇伟,正是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马腾,而左首那人眉目清朗,一派名士风流,却是当日洛阳城下与南鹰曾有唇枪舌剑之争的韩遂。至于最后一人,则是一位面如冠玉、目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