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远远看到那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军营帐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雷将军,前面似乎便是皇叔驻军之所吧?然我们一路行来,竟然没有看到一支巡检队伍和斥侯骑兵,如此多事之秋,各方细作往来不绝,难道以皇叔治军之严便不怕军机泄露吗?”
“细作?”雷薄刚刚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尚来不及答话,便听远处一片喧哗之声。
只见十余个农夫手提农具,正在呼喝不断的围堵一人,很快便将那人围定,木锨、铁锄此起彼伏的打将过去,将那人打得翻滚惨呼,没一会儿便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雷薄面色一紧,挥手道:“去看看!”
十余名骑兵奔出,迅速将那些农夫和伤者一起带了过来。
“这位将军,您来得正好!”一名农夫欣然道:“这小子鬼头鬼脑的,远远的在大营外头绕了半晌了,刚刚更是凑过来打听大营的情况,还要塞钱给俺们……十成十便是一个探子,正好交予将军发落了!”
“做得好!辛苦了!先把这小子押起来!”雷薄不由哈哈大笑道:“来啊!取赏钱给这些兄弟们!”
“不要不要!俺们就是想要报答南将军的恩德啊!”农夫们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
“事先说明,这绝非末将故意安排的!”雷薄向着呆滞的满宠摊手道:“民心所向嘛……虽然在我渤海几乎是全民皆兵,不过这仍然还是一个巧合!”
“当然,即使没有这些民众,凭这个跳梁小丑,也想来探我渤海军的底?”他望向瘫在地上的细作,眼中凌厉杀机一闪而逝:“来人,吹警哨!”
尖锐的哨音刚刚传遍原野,不远处一丛长草突然耸动起来,几名浑身包裹在草叶之中的身影从长草中钻出,迅速向着雷薄奔来。这种事先没有丝毫征兆的异变,看得满宠几乎连眼珠都掉了出来。
那几人面目均笼在伪装之下,看不清长相,虽然向着雷薄躬身行礼,却是没有丝毫除去伪装的意思。一人道:“风语部第七分队第十三小队,见过雷将军!”
“原来是高风将军的属下!”雷薄恍然道:“看来,一切均在你们的控制之下!”
“是的,将军!”那人微笑道:“此贼是三日前从武邑方向潜入的,应该是袁绍一方的探子,我们一直暗中紧盯不放,已经换了三班,正待要挖出与其联络之人,却不想被一群农夫坏了好事!”
满宠听得倒抽一口凉气,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却听雷薄不以为意道:“也没什么!这种小人物哪一日不抓他个七个八个的?你们做得好,依照惯例此人便交给你们了,继续办差吧!”
“是!”几名风语属下一起上前,将那探子拖死狗一般拖了就走。
“请吧!先生!”雷薄向着呆呆不语的满宠再次作出手势:“前方几里,便是我军大营了!”
随着一声声嘹亮雄壮的通报呼喝,满宠昂首阔步却是暗怀忐忑之心的迈入了渤海军中军大帐……
他之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象到,就在兖州和冀州交界的清河境内,渤海军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汇集了一支大军,旌旗飘动、营帐连绵之中,也不知聚集了多少精兵悍将。是意欲奇袭袁绍?还是扫平白波?抑或是……他不敢再想象下去,如果真是那种最为可怕的结局,不仅他将死无葬身之地,整个兖州也将顷刻易手!即使曹操自诩与南鹰相交甚笃,然而在这样一个人心叵测的乱世之中,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天下间骨肉至亲反目成仇的例子还少了吗?
“满宠先生……”陪同他一同入帐的雷薄轻咳一声:“还不快些向将军见礼!”
“啊……是!”满宠这才惊觉,大帐两侧,各具异相的鹰将们均已露出不悦之色,数十道凌厉的目光一起射了过来,令他不由自主的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整了整衣冠,重新恢复了从容之色,向着帐中主将之位庄然行礼:“兖州从事满宠,奉曹操将军之命,拜见皇叔!”
“你就是满伯宁?”一个清朗温润的声音响起:“不用多礼!”
“下官谢过皇叔!”满宠缓缓抬头,目光正与那声音的主人相对,不觉又是猛吃了一惊。
闻听鹰扬中郎将在中平元年便已独领一军征战黄巾,打出了赫赫威名,而曹操每言其人时,必会情不自禁的露出恭服之色,种种先入为主的印象,早已在满宠心中勾勒出一副须发如戟、不怒自威的雄伟之姿……他完全错了!
宛如少年般白晰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有如星辰般乌黑深邃的眼眸似乎正放射出淡淡的忧郁,散肩的长发用一根银色的丝带随意束扎,若非那一身威武的甲衣,这根本便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您,真的便是鹰扬中郎将?”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但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失态。
“放肆!”好几名鹰将轰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