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贾诩掷地之音落下,大帐之中突然针落可闻,再无一人开口说话。
“叔父!”孙策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听得贾诩痛陈厉害,显然对他有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为父报仇的迫切之心立时冷静下来。
“是侄儿事先思虑不周…….”他嚅嚅道:“渤海军的处境比之我们更为严峻!侄儿只想斗胆借得几千兵马便足矣,区区一个刘表…….”
“长沙军目前战力如何?”贾诩再次插口。
孙策愕然,终于颓然道:“连场大战之下,可战之士不过七千!”
“区区一个刘表?少将军你真是好大的口气!”贾诩毫不留情的冷笑道:“令尊何等人物?那是在长胜不败之誉上唯一可以与鹰扬中郎将并称的名将,当日平黄巾、战韩遂、破董卓,何曾落过半次下风?然而,就是这么区区一个刘表,竟能令他壮志未酬而饮恨折戟…….如今长沙军折损过半且士气低落,再加上几千渤海援军便能扭转乾坤了吗?”
长沙军诸将中,黄盖一向性如烈火,闻言不由勃然作色:“贾先生,我们长沙虽然如今兵败,却也不会令人随意嘲讽…….若您无意相助,那么只当我们今日没有来过便罢!”
“住口!不得无礼!”孙策心头一跳,别人不知道贾诩的神机妙算之能,他在渤海呆了年余,却如何不知道?急忙出言喝止,同时向着贾诩歉然道:“先生,公覆就是这个脾气,您休要见怪!”
“我怪什么?”贾诩反而欣慰一笑:“少将军能有如此勇烈忠直之士襄助,则大事必成、大仇必报!”
“还不快开口问计?”坐在斜对面的马钧立即向着孙策无声的对着口形。
“请先生教我!”孙策再无犹豫,当头拜下。
“唉,快起来!文台不仅是南将军的手足,亦与我是相交匪浅,建言献策我是义不容辞啊!”贾诩叹了口气,伸手拉起孙策:“不是我不同意打刘表,而是因为荆州四战之地,若无稳固后方徐徐图之,即便打下了亦将引来周边诸侯群起而攻,诚为自取灭亡!”
“若兖州、豫州尽在我们之手,后勤、兵员和支援源源不绝,则可逐步蚕食荆州,甚至一战可下!”他坦然道:“冒着渤海自身难保的危险,调集重兵远袭千里去攻一块强敌环伺的飞地…….作为渤海军军师,我绝对不会同意这么轻率的主张!”
“更何况,贵军在荆州毫无天时、地利和人和可言…….”贾诩再次一叹:“文台将军当日杀了荆州刺史王睿,尽并其众,看似实力暴涨,却也尽失荆州人心…….听说文台将军所以中伏兵败,便是军中荆州籍斥侯反水假传消息所致,不知可有此事?如此操之过急的想要谋夺荆州,时候远远未至啊,少将军!”
他此言分析入微,合情合理,连长沙军诸将也无言可对,唯有默然点头。
“先生说的是!”孙策急急道:“晚辈当然知道君子报仇三年未晚的道理,请先生教授一个重整父业、报仇雪恨的稳妥之策吧!”
“江东!”贾诩再次行至地图前,一指点在图上:“少将军一族世代在吴地为官,深得当地军民爱戴,可谓是根深蒂固。而此时江东之地并无枭雄之才占据,若可以趁势而起,尽统长江以南之地,当可与刘表隔江相峙,以图徐徐克之!”
“什么!江东!”孙策浑身轻颤,一双虎目情不自禁的望向南鹰…….一时之间,他心中懊悔无及。当日分别之际,南鹰便暗中向他透露此策,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若当初听从此言,他父亲何至于如此下场?
“此言是矣!多谢先生!”孙策终是一代人杰,他立即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向着贾诩深深一礼,并向南鹰请求道:“侄儿无能,恳请叔父借予我五千精兵,远征江东!”
“孙策就是孙策…….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南鹰嘴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缓缓立起,猛然间沉声喝道:“众将听令!”
“在!”所有渤海鹰将“呼啦”一声全站了起来。
“管亥、侯成!领三千骑兵助战!”
“末将得令!”
“徐晃、曹性!领四千战车兵、三千弓手助战!”
“末将得令!”
四名将军一起并肩而立,轰然应诺。
“什么?这不是一万兵马了?”孙策和长沙军众将尽皆一呆。孙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涕零,而长沙军诸将却是喜忧参半…….长沙军只有七千,援军却有一万,更何况任谁也知道,渤海军战力绝对凌驾于长沙军之上,如此主弱宾强,如何协调好指挥上的关系?
“本将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义、马钧出列!”南鹰目光闪过意味深长的光彩:“委****义以军事参议,委马钧以军辎总管,所有助战部队听从孙策将军指挥,一切军需用度由我渤海军自行筹备。”
“只要长沙军不犯下轻敌冒进的错误,一万渤海军将无条件服从孙策将军调遣!”他轻轻叩了叩将案:“不过,时间期限是一年,若一年时间仍然拿不下江东…….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