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
褒斜道以东,尽是一望无边的环抱群山,长年云雾飘渺,青葱苍翠,宛然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一般。
然而就在此时,山中一处极大的谷地上。却正战云密布,蕴酿着浓郁的肃杀之气。无数士卒已经布满谷中,他们出人意料的没有伐木扎营,而是就地励兵秣马,摆出一副随时开拔的架式。而进入山谷的各条通道上,仍有一队队将士不断的悄然汇集而来,有如长蛇般蜿蜒游入谷中。漫眼望去,也不知有多少精兵悍将。
山谷正中的将帐中,一身白衣的程昱端然坐于将案后,他面无表情的瞧着帐口处。一名名顶盔贯甲的将军正在大步流星的迈入帐中,向着主将之席躬身施礼,一声声雄壮的禀报不绝于耳。
“末将苏飞。引鹰巢屠军营两千骑兵前来领命!鹰巢水师已经隐伏于汉水一侧!”
“末将高铁,引鹰巢遮天营两千弩兵前来领命!”
“末将朴虎,引鹰巢铁壁营两千刀盾兵前来领命!”
“末将方悦,引鹰巢陷阵营两百重骑前来领命!”
“末将俄塞安,引鹰巢破击营一千五百羌骑前来领命!”
“末将张鲁,引五斗米教教兵五千,前来候命!”
“末将汉中太守麾下军司马……”
“末将蜀郡太守麾下都尉……”
随着最后一名将军大声吼出,帐中蓦的静了下来,数十道目光炯炯望向程昱。只待他一声令下。
“各位……”程昱以手撑案,缓缓立起身来。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全场。
“即将迎接一场大阵仗,各位将军想必均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吧?”程昱嘴边仿佛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回禀军师!”久违的方悦第一个迈出战将之列,吼道:“再若不狠狠干他娘的一场,不仅是末将,连所有的士卒们都想回家抱孩子去了!”
“正是!我鹰巢军已经蜇伏汉中多少年了?”
“瞧瞧主公带的渤海军!人家都已经在大汉版图上杀了几个来回了!”
方悦此言一出,众将立时群情激奋。
连张鲁也一脸激动的叫道:“这些年主公南征北战,打下了赫赫威名,而我们这些最早的属下却无能为他分忧,真是焉有是理!”
“砰!”众将骚动之声戛然而止,却是程昱毫无征兆的重重拍响了案几。
“一个个都说得慷慨激昂……只可惜却都是眼高手低!”程昱罕有的露出了森然之色:“似乎还有人在言语中透露出对主公的不满,是对主公厚此薄彼心生不忿吗?”
众将一个个听得张大了口,却是噤若寒蝉。
“瞧着别人风光,自己却缩在这片弹丸之地,觉着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吗?”程昱怒声喝道:“可是请各位扪心自问,我们真的值得主公委以重任吗?”
他重重跌坐下来,怔怔道:“你们只看到这些年来,主公、高帅还有文和他们名动天下,风光无两,然而你们可曾看到?主公与众将惮精竭虑,苦撑大局,将士们舍生忘死,血洒疆场,走过了多少条荆棘遍地之路,经历了多少次明刀暗箭的淬炼……这才打出了渤海军的偌大名头!”
帐中众将一起默然,有人垂头不语,有人暗中握拳,有人目光沉痛,却均是激动的浑身有些发抖。
“反观我们!”程昱有些惨然道:“除了昔日长安城外诱敌之战可圈可点外,竟是无一建树……”
“砰!”他激动的再次拍响了案几,竟令案上笔架也弹了起来:“便是当日阻止刘焉入川这么一件小事,也让我们给办砸了!这才导致今时今日面对西川军进逼而苦苦相峙的局面……各位将军,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和渤海军的众位同僚相提并论?有什么脸面去见主公?”
帐中众将面面相觑,连方悦也是脸上火热,再不敢抬起头来。
“很好!还知道羞耻!”程昱再次起身,双手撑案的哑声道:“礼记有云:知耻近乎勇!此次我们鹰巢军奉主公将令全军出动兵指郿坞!正是一雪前耻的绝好机会!”
“军师放心!请您下令吧!”高铁猛然抬起头来,狂叫道:“此次若是再无功而返,末将第一个从汉水边上跳下去,反正也是无颜再见主公和那些老兄弟了!”
“请军师下令!”所有将军一起深深的埋下了头颅,然而却均觉胸中热血奔涌,气也透不过来。
“此次,我鹰巢一万兵马几乎倾巢而出……还有五斗米教教兵五千、汉中军七千、蜀郡军七千,不仅如此,还将有白马羌、叁狼羌以及板盾蛮族的各路援军,总兵力接近四万!这已经是我们鹰巢军数年来所有的家底了!”程昱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重重吼出了他今生以来最为凛厉的战前宣言:“此战不胜,本人死不瞑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