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坚的咄咄逼人,高览终于败退,他沉默着勒马道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全军……继续前进!”孙坚不屑一笑,扬声大吼道:“本将倒要瞧瞧,前面还有什么人敢于螳臂当车?”
望着长沙军有如滚滚洪流扬长而去,高览嘴边牵出一丝冰冷的森然之意:“孙坚,你已经成为整个天下的众矢之的,且瞧你能够狂妄到几时?”
正如高览所言,长沙军的秘密早已不胫而走,沿途不断有各方诸侯前来阻挠,虽然这些人均因调兵不及或顾忌长沙军强大的军事实力而先后退去。然而孙坚最后一丝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怎么回事?前军为何停下?”孙坚杀气腾腾的纵马向前:“本将刚刚才说过,再若有人敢来拦路,直接斩杀……”
“将军。此次是不同的!”一名长沙军军官苦笑着遥指前方,低声道:“是那位将军来了!属下们谁敢对他不敬?”
“那位将军?”孙坚蓦的瞳孔收缩:“他怎么也来了?”
他呆立了一会儿。才叹息一声:“全部退下,本将前去亲迎……”
“少将军已经去迎了!”程普纵马而来,亦是一脸无奈:“将军,若他来也是一般心思,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不会的!”孙坚深吸一口气,跳下马来,一步一步向前行去:“天下间,唯独他不会对我不义!”
道间。一身轻装的南鹰负手而立,怔怔的凝视着远方,似乎心中有着极大的心事。孙策一脸恭敬的束手立于他的身侧,竟不敢出言打扰。
“文台,你来了!”听到身后的步声,南鹰轻轻扭头,有如雕像般轮廓分明的脸庞上,那一双略带疲倦的双目之中尽是令人心颤的忧郁。
“汉扬,你也知道了?”孙坚与他那双眸子一对,竟然生出几分不敢与之对视的惶然。他缓缓行来,与南鹰相对而立,低声道:“你是来责备我的吗?”
“不!”南鹰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是来帮你的…….文台啊文台。睿智如你,怎么也会犯下这等引火*的愚行?”
“引火*?”孙坚有些茫然的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包袱打开…….明亮柔和的宝光瞬间映亮了两人的面庞:“如此奇物,如此奇物啊!”
他突然间目光一凝,双手捧着那方玉玺递了过去:“若这世间,只有一人可以令我心甘情愿的将此物奉上,那便是你!”
“你南鹰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孙坚岂是忘恩负义之人?”在孙策不能置信的目光中,孙坚猛然间单膝跪下。双手再次将那方玉玺奉于头顶:“只要汉扬收下这玉玺,我孙坚可以在此立誓。终生再无二心的辅助你成就帝业!”
“什么?”不仅是孙策骇然失色,连南鹰亦是浑身剧震。
“文台起来!”南鹰将孙坚一把拉起。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孙坚的双目:“我不会收的,而我,也不准你收!”
“为什么?”孙坚的双目一下子锐利起来:“如今天子蒙尘,你南汉扬身为大汉皇叔,若受了此玺正可谓水到渠成,天下人都将拥立你继天子位……”
“天子?”南鹰瞬间想到了灵帝的种种苦难,他有些失控的笑了起来:“为何天下人都想做天子?是否连文台也想做天子呢?”
“不可以吗?”孙坚平静的目光蓦的闪过一阵灼热:“正所谓时事造就英雄,高祖亦不过是一个亭长,都可以斩白蛇赋大风成就一代伟业,我孙坚凭什么不能去实现这份尊荣?”
“这是一条不归路!”南鹰摇头道:“古往今来,又有哪一个帝王能够得到真正的尊荣…….以高祖的开天辟地之功,都有韩信、吕后这些人令他寝食难安,可见天子的内心中,亦多凄惶悲苦,有何尊荣可言?”
“人活一世,终有所思!”孙坚淡淡道:“难道汉扬心中便无心愿和抱负?”
“当然有!”南鹰缓缓坐在道旁的一块大石上,出神的望向天地交接之处,悠悠道:“当我死前回眸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只觉问心无愧…….这便是我的心愿!”
“什么?”孙坚一下子呆住了,突然间放声狂笑:“以杀戳征战闻名于世的鹰扬中郎将,心底竟会有这么可笑幼稚的想法……”
一旁的孙策听了,却是若有所思。
“幼稚吗?”南鹰侧过脸来,双目之中尽是清澈:“那么文台的想法又是什么?”
“我吗?”孙坚沉思着,亦坐到南鹰身侧:“概括来说,便是战遍天下无敌手,青史留名耀门楣这十四个字吧?至于是否要做天子,倒是其次了!”
“原来文台想的这么简单?”南鹰轻轻道:“那么请文台细思,凭我南鹰的战绩。是否已经可以暂时当得这战遍天下无敌手七字?”
“这个?”孙坚一怔,苦思片刻才终于有些颓然道:“汉扬出战以来,平黄巾、败韩遂、扫乌丸、胜董卓。生平大小百余战从无一败,确可当得当世无敌了…….我不如你!”
“你错了!不说日后我必定会有失败之时。只说当下,便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