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队队盾手猫着腰疾奔而来,箭手们终于顶住了将要崩溃的压力,他们在军官们的喝令下,将一支支箭头带着引火之物的长箭伸入火盆,一起指向不住逼近的幢幢巨舰。
“全体都有----准备放……”不等董军指挥箭手的将军发出指令,河面上异变再起,几艘敌舰在侧桨急摆之中完成了定向,舰首齐指河岸。
“喀啦!”“喀啦!”“喀啦!”
宛如河面上猛然间惊雷骤起,随着几声闷雷般的巨响传出,在所有董军不能置信的骇然目光中,几个圆溜溜的物体从敌舰之上疾射而出,在空中不断翻滚着向着河岸砸来。
“不好,是投石机!快躲……”一名董军将军惨叫未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砰!”“砰”那几个疑似投射物的圆球倏的于半空之中炸开,爆出满天光影火球,有如一张巨大的火网向着河岸边惊得目瞪口呆的董军箭手集群当头罩下。
惨呼之声大作,整齐的箭手队列瞬间土崩瓦解,无数身上着火的战士或四散奔走,或滚地哀嚎,几团火球更引燃了原本准备火攻敌舰的易燃之物,更令火势蔓延开来,烧得刚刚奔至的盾手们鸡飞狗跳。
“这!这怎么会?”徐荣呆呆的望着远方那些仍然不断释放着箭雨火弹的巨舰,心头一片空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未知战法,令他一时之间头晕目眩,完全想不出合适的应战之术。
“喝----哈!”隆隆的怒吼之声将他从震惊中拉回现实,大营前方,一队队长沙军战士终于开始了动作。他们竖起大盾,以密不透风的龟甲阵形,一个一个方阵向着董军大营缓慢而又坚定的碾压过来。
惨呼之声越来越近,敌舰显然是为了配合长沙军的地面攻势,竟然逼近岸边,以远程力量开始向董军营地的纵深之处实行打击,一片片火雨将距离河岸不过数十步之遥的大营内烧出处处火头,眼看便要成为不可阻挡的大火。
“完了!”徐荣如殛雷击,浑身摇摇欲坠。他在选择这块营地时已经算准了一切,包括敌军可能利用小舟夜袭或是可能于上游积水泄洪的种种可能,却根本没有料到敌军竟会纯以这种无法招架的强大攻势破营。
“将军!快下令撤退吧!”几名副将扑至徐荣身侧,其中一将大吼道:“趁着我军营前防御未乱,立即退走吧!否则一旦敌舰继续延伸攻击,我们将要全军尽没!”
“正是!”又一将急道:“趁着渤海军骑兵未至,而孙坚的南方战士体能远逊我军,我军定可摆脱他们的追击!”
“好吧!”徐荣望着渐成乱势的整座大营,惨然下令道:“全军向南退却,尽量走崎岖小道向吕将军主力靠拢……若走大路,定会有渤海军骑兵沿途伏击!”
他望着更加逼近的长沙军,猛然咬牙道:“来人啊!放弃不必要的辎重,继续放火,既然火势已成,便利用这场大火阻断长沙军的追击之势!”
当徐荣回头远眺,辛苦几日完成的河岸大营已经完全陷入一片火海。在敌方水军和陆上长沙军的联合打击下,他甚至没有撑过一个时辰,不仅折损了近三千精锐部属,更痛失大批军械粮草,可说是一败涂地……他知道自己必败,却从没想过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而敌军主力的渤海骑兵甚至还根本没有出动。
远方火光的映照下,徐荣仿佛成为了一尊雕像,满面尽是麻木之色。突然间,强烈的悔意袭上心头,他错估了形势,早知如此便该留下胡轸的两万骑兵,至少也有能力发动一场针锋相对的反击,岂如现在这般被动?
然而徐荣并不知道,已经踏上回援之途的胡轸两万骑兵如今也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未完待续)